“他什么都教不了你,你凭什么做他的徒弟?”
荆离的话是如此直接,他毫不顾忌被自己摁在气海上的少年的颜面,开口嘲讽着那位已经逝去的剑尊。
“因为他不是个自高自大的疯子,也不会让我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书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徒劳的,他便放弃了挣扎。
气海之上踏上去虽像平地,可毕竟还是海水。少年的脑袋被按入一层浅浅的海水,冰凉的海水渗透入他的鼻子和耳朵,可他却并没有感到寒冷。
荆离冷笑,“疯子?疯子也能化羽登天,你可相信?”
少年沉默,他不想同这个疯子狡辩。若是拼实力,他绝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你想怎样?”他冷冷地说。
“做我的徒弟。”荆离高傲的说,“从你拔出离殇的那一刻起,你就本该是我的徒弟了。你不想承认?”
“做梦。”少年简洁的回复道。
“那你大可一辈子都徘徊在这空灵的门槛上。除非你不想堪破天道。”荆离抓起他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脸。
“我从未说过我有登天的愿望,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这样认为罢了。”书墨死死盯着这家伙可恶的嘴脸,狠狠的还嘴。
“那可不一定。”荆离大笑,他的声音在这方气海中久久的回荡着,“过一段时间,你或许就会求着我来教你练气之法,登天之道了!”
他的话以一串狂笑结尾,书墨厌恶的皱起眉头,他感到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渐渐松开,待他再次抬起头,那个疯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天海之间只留下他的一连串疯狂的笑声。
真是个疯子。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早已是满身冷汗。他发现自己正颓然的坐在床上,衣衫早已被淌下的汗水打湿,而窗外的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自己这一练,居然练习了半天之久。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侍女正待在门口叫着他。
“李公子,天色不早了。将军邀您一同共进晚膳。”
书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这才答应道,“是,我立刻就来。”
柳叔明虽然官拜将军,可他们的晚膳却和寻常的官员家中的晚膳并无二异。没有因为他的位高权重而显得特别奢华。少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赶到的时候,将军府的家属们都已在席上坐定。
他匆匆向柳叔明表达了对自己迟到的歉意,坐了下来。这才有空闲去看围坐在桌边的将军府的人们。
柳叔明坐在上座。这个老人保持了他的一贯作风,腰杆挺得直直的,眼中露出一丝睿智而严肃的光芒。他的右手边便是他的原配夫人张氏,书墨以前见过,虽然记得不是太清楚,不过这名慈祥的中年妇人还是向他笑了笑。
张氏身边便是他适才见过的二夫人,她以手捂嘴,少年见得她的样子,心神又是一动,赶紧扭过头不去看二夫人,只是微微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在二夫人身边的便是小悦,小姑娘一脸兴奋的看着书墨,却碍于父亲的颜面不敢说话,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向书墨打着招呼,书墨向她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也很高兴见到她。
而他身边坐着的是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一脸文弱样。他的身体略显削瘦,面上更是苍白无色,满脸病态。他看上去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一般。
他便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柳叔明与张氏的孩子,柳之云。十年前书墨刚到此地,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位学识渊博,却体弱多病的柳大公子。因为年纪相当,他对这位柳大公子的博学十分佩服,而且他也知道这位柳大公子也很崇拜自己的师父,若不是他幼年时害过一场大病导致他体质虚弱,他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师弟。
“书墨,好久不见。”柳之云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血色,他的话轻飘飘的十分无力,像是嗡嗡的蜂鸣。书墨对他也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平心而论,这位不摆架子的柳大公子是他在这将军府中最为亲近的人。
他注意到柳叔明的左手边,也就是自己的右边是一个空着的位置。这个位置上摆放着一副碗筷,可就书墨所知,将军府上的人们都已经到齐了,这个作为看上去并不是为将军府的人准备的。
他知道这是谁的位置了。这个位置本该属于一位行走天下的剑尊,可他却没能坐在这里。
随着书墨的到场,这局简单的晚膳便开始了。
菜色并不奢华,简单得让书墨难以相信这就是一位将军的晚膳,没有山珍海味和琼浆玉液。或许是柳叔明习惯了军队中的伙食,这顿饭甚至比不上一些富有的百姓人家。不过大家却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
“那个位置为什么没有人?我要去大哥哥旁边!”小悦见到书墨身边的空位置,嚷嚷道。
“坐什么坐!”柳叔明双眼一瞪,吹着胡子说道,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小悦见到爹爹生气,立刻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下了。书墨和柳大公子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或许柳大公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是很崇拜柳易的。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悲恸,便不言而喻的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将军府的晚宴沿袭了军队的一贯作风。快速简洁。柳叔明从军四十年,在军中养成了速战速决的习惯。而将军府的家属们也被他所感染。饭桌上无人发言,就留最活跃的小悦也成为了乖乖女。
饭毕,下人收拾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