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g市近郊的某墓地内。
许清安穿着全黑的丧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块灰白色的花岗岩墓碑前。碑上镶着一张黑白的照片,里边那个人笑容温柔干净,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薛然……”清安忍不住轻声唤出这个名字,心下温柔和悲凉。那一刻的思念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她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倏忽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哽咽道,“我很想你……”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下午,她站在巨大的书桌面前,瞪大眼睛盯着埋头工作的薛然,那一刻体内忽然上涌出莫名的勇气。她向前一步,倒吸一口气,屏息,郑重其事道:“薛然哥哥,等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一定会嫁给你,所以在未来的四年内你不准喜欢别的女人!”
非常霸道而幼稚的表白。
薛然闻言抬起头温柔地笑了笑,包容而体贴。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微笑着对她招招手,声音如沐春风:“过这边来。”
许清安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绕过巨大的书桌走到薛然面前。然后薛然忽然伸出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上大腿,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闭眼,满足地叹了口气。
“傻瓜,”他温热暧昧的气体全呼在她的脖子上,酥**痒的,仿佛带着某种**的诱惑。清安不由得浑身战栗,有些害怕,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然而薛源只是把她抱得更紧,道,“其实你可以更早的时候就跟我说这话。”
清安的脸立刻刷地红了起来,心脏被这一番话撩拨得砰砰地乱跳,整个人因为极度的紧张僵硬而无措。
……薛然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也怀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情么?!
清安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仿佛怕一呼出气体就惊碎了现下幻想很久的美梦!那一刻体内从某一点汹涌出巨大的欣喜和甜蜜,原来发现自己爱着的那个人也深爱着自己,这种感觉竟如此美好!
那一年清安只有十八岁,因为从小到大眼里只有薛然,所以从没有跟异性有过如此暧昧亲密的动作。可她还是倒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地回应薛然。
只是无论怎么努力,身体却因为紧张克制不住地颤抖。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回抱薛然,柔软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薛然后背,隔着薄薄的棉质白衬衣,她第一次触摸到薛然温热结实的肌肉。她的脸热得几乎烧起来,却依旧故作镇定地,慢慢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清安幸福得几乎要掉眼泪了!
表白成功后,清安和薛然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甜蜜的恋爱时光。薛然,这个二十五岁温柔而成熟的男子,在恋爱的时候仿佛害怕吓到年幼的她,甚至连亲吻也格外的温柔缠绵。
然而清安二十二岁的时候没有能够和薛然顺利结婚,因为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薛然死于一场意外车祸。那场意外的死亡是横亘在她生命中的裂谷,突如其来的永别所带来的痛苦和绝望,使得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痛不欲生,甚至几次割脉想随薛然而去,不得已被家人送去美国接受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
时间可以平复一切伤口,可却永远弥补不了生命中的遗憾。
五年过去了,她渐渐地走出当年的阴影,平复曾经的伤痛。然而那些遥远模糊的温暖回忆,时常让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法克制地流泪。
可是生活总得继续。如今她已经二十七岁,到了不得不嫁的年龄。而她也开始学会妥协和放弃,接受家人的安排,答应薛源的求婚,开始全新的生活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薛沉铭却忽然从英国回来,告诉她,当年薛然并非死于意外……
“薛然,”清安哽咽,然而她再次睁开眼的瞬间,除了眼眶和鼻子通红水肿之外,根本看不出她身上残留任何软弱的痕迹。她眼底闪着复仇的光芒,恶狠狠道,“无论是谁,他害了你,我必让他血债血偿!”
清安在墓地里陪薛然到傍晚,在夜幕降临之前,她离开墓地走向她的车。今天晚上薛家有一个小型的家宴,算为薛沉铭接风洗尘。而她必须找到老爷子退了这门亲事——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男人无论是在心灵还是**上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