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转身看她,歉然道:“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着急。殿下不是已经命京兆尹派人去全城搜查了么,相信一定能把玉郎平安找回来的。”
“找回来?”紫芝冷冷逼视着她,“若是你存心害他,又如何能找的回来?”
杜若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我没有害他。”
“无缘无故的,你为何非要带我儿子出门?你和那拐子是串通好的,就是你故意弄丢了玉郎!”紫芝越说越激动,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说,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干嘛要害我的孩子?”
杜若伸手推开她,蹙眉冷道:“我说了,我没有害你的孩子。”
“你还敢狡辩?”紫芝哪里肯信,见她只是一味地推卸责任,恼怒之下竟口不择言,“当初我怀着玉郎的时候,不就是你收买了白芷让她给我下堕胎药的么?哼,你以为把白芷弄成哑巴,我就猜不出是谁在害我么?殿下心地仁善,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做出那些下作的事来。杜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闭门思过吧,莫要再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来,丢尽了你们杜家的脸!”
杜若气得唇角发抖,想都没想便劈手一掌狠狠掴在她脸上,厉斥道:“裴孺人,我告诉你,就算只剩下一个名分,我杜若也是堂堂王妃,容不得你一个小小侧室对我呼来喝去!你现在立刻给我跪下赔罪,否则家法处置!”
紫芝没料到她真敢动手,一时没防备,竟真被她打中,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杜若含笑欣赏着她被掌掴后惊诧屈辱的表情,讥诮道:“打你一下就受不得了么?听说裴孺人当初在宫里做奴婢时,鞭子、杖子可都是挨过的,如今一步登天攀了高枝,就也变得这般身娇肉贵了么?呵呵,给你几分脸面,还真把自己当正室夫人了。我也奉劝你一句,每天不要只顾着在床榻上服侍殿下,以后说话做事也要看着我的脸色,竭力讨我的欢心,否则我在王府一日,就打你一日!”
“是么?”紫芝怒极反笑,逼近她幽幽地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让今天成为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杜若不屑地白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你不敢。依咱们大唐律,媵妾殴杀正妻可是要处斩的,到时候连殿下都保不了你……”
不待她说完,紫芝便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将她的身子紧紧抵在临水的栏杆上,劲力之大,竟让那木制的围栏都剧烈地晃了一晃。
“咳咳……”杜若几乎喘不上气来,连连咳嗽,“你、你放开我……来人啊,救命……”
然而隔着一片湖水,远处的人根本听不到她微弱的呼救声。
“我会杀你,但不是现在。倘若玉郎当真有个好歹,我就手刃你为他报仇。”紫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却还暂时不至于令人窒息。她幽凉地一笑,喃喃:“死,我不怕。如果没有了儿子,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杜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见她把自己往栏杆上狠狠一推,然后转身离去。
“咔嚓——”就在此时,一阵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她的盛怒之下,那坚硬的木栏杆竟被手上的劲力生生震碎!
“啊——”杜若绝望地惊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那碎裂的栏杆向后倾斜。
紫芝惊而回眸,却见那一袭华衣已然冲破围栏凌空飞出,徒然挣扎了几下,终是坠落在尚覆有一层薄冰的湖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