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悦恐怕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自己洋洋洒洒发自肺腑的感情宣泄会换来少女的一巴掌外加离家出走。
不过他应该还是有所收获----至少他再一次身体力行地用脸上的巴掌印证明了漫画里面的那些嘴炮桥段统统都他m是扯淡。
如果绝大多数的冲突都能靠男主角扯扯嘴皮子就解决了的话,这个世界该得有多美好。
而拜他所赐的,润现在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心情不好的润决定一个人出门去散散心。
她去的地方是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单凭方向感的指引少女头也不回地往人间之里西南方向扎去,只求离那个跟她一张脸的二货越远越好。
于是乎这个有些男孩子气的性格过于要强的少女便穿过了瘴气弥漫的魔法森林迈过了再思之道最后在一片荒坟里停了下来。
然后她很悲剧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少女一直觉得自己点背,而且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仔细算算的话好像她自从来了这边世界以后就没有做哪件事情顺心过。
如果冷泉悦这会儿在这里而且知道了少女心中所想的话估计会激动地拉起少女的手眼泪汪汪地悲声道:“润啊,不止你惨,我也惨啊。”然后二话不说把少女拽回家。
可惜他现在不在这,而且就目前来看他要是斗胆来拉润的手的话估计还得挨一巴掌。
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孤身一人流落异地举目无亲,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至少不会坑她了的关系角色----即使这个人时不时还会给她一定的心理压力,但这些都无所谓。少女已经很委婉地向那个二货表示“如果你不要成天像个刺猬一样戒备旁人,稍微把刺收起来坦率一点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的信息了,但是那个二货却会错了意以为少女是在无声地声讨他“人生价值观不端正”......
于是一个原本可以完美结局的小插曲变成了一个会错意的二货慷慨激昂的感情宣泄致辞,而默默听完二货的长篇大段之后,少女默不作声地赏了这个二货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扭头就走。
冷泉悦说的话的确句句都发自肺腑但是鉴于他的感*彩过于强烈以至于同样的话传到旁人比如说润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啊我好想我母亲啊我好喜欢老师啊”.......这两个单独分开来都情有可原但合在一起说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儿的变态发言。
二八芳龄的少女向来都是打从骨子里讨厌喜欢年上女性的同龄男孩的,所以那段插曲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有好结果就是了。
不过此时不管是身在迷途竹林的冷泉悦还是身在无缘冢的润都无暇去管先前那段不快的小插曲了,因为他们眼下都遇上或是即将遇上各自不同的茬子。
冷泉悦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而润则是遇上了一个她原以为再也不会遇上的人。
“哟呵,又见面了,少女。”
“你是...那个时候的......”
等到润停下脚步来四下环顾之后,她很快便注意到了这片平日里无人光顾的荒冢里,除她之外的另一个人。
颀长的黑发在阳光下略微透着些许紫色,绾起的高马尾随着主人的转身于风中摇曳不定,一身暗色调束身衣着似乎是外界款式,又略微带些阴阳神道的影子----润看着那身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略微思量片刻之后才想起那是冷泉悦桌上一本名为《东京暗鸦》的漫画中出现男式校服......比起先前月白和服来完全不同的着装打扮,润一时之间差点没有认出这个人来。
直到她注意到那双一直让她心悸的紫色眼眸-----明明那人脸上带和煦的笑容,仿若多年不见的旧友相逢,但那双匮乏生气的眼里,总觉得结着冰。
前日夜间偶遇过的,正体不明的妖怪,怀抱着一束白菊,一袭黑衣,就那样转过身来冲着她打呼道。
今泉信女。
润依然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前日晚上最后的记忆之中,似乎就是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再次醒来,便已是次日天明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个朋友。”
润顺着视线望过去,见一似乎常有人打理的石碑立于对方身前,碑上无字,却有一不大不小的花圈置于其上,恰如冠冕。
花尚开,看来是新近制作之物。
“我一会儿会去趟人里,如果碰巧顺路的话,就稍等片刻吧。”
润不说话,对方很显然是看出了她目前迷路的处境,并很体贴地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信女将怀中的白菊轻放于那因无字而不知何人的墓前,探手拔去周遭的少许杂草,唇微动,似乎在与墓主絮叨着什么。
只是无论是谁都清楚,那只不过是单方面的倾诉罢了。无论那墓中人生前是多么的健谈多话,此刻也不会再唤起生机与尚在人世的旧友促膝长谈了,任凭你在她墓前怎么胡闹。
因为她已经死了啊。
絮叨良久,似乎觉得已经过意了的今泉信女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尘土,转身招呼润。
“走了,迷路的少女哟。”
“没问题么?”
“怎么了?”
“你把你朋友安葬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么?”润知道自己有些多事,但有高城蒲一的先例在那,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这种荒冢无人看管,尸身迟早也会被过路妖兽刨走吧。”
“哦,那个无所谓啦。”信女懒懒道。
“为什么?”润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