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再次沉寂下来,只有袁绍来回踱步的轻微脚步声,以及众人的吸气呼气声。
荀谌在说服冀州牧刘馥让贤于袁绍一事中,立有大功,再加上是后来才加入袁绍帐下,本身又是荀氏八龙之一,名声卓著,故而甚得袁绍的器重,他轻咳一声,微微欠身,拱手对袁绍道:“主公,谌倒以为,即使主公出兵河内,吕布亦断然不会为难两位少主,不然,吕布将在天下人面前,名望扫地。”
话音刚落,已有数人出声附和,其余几人,则仍旧面无表情,缄默不语。
荀谌环眼一扫,不由心里一沉,出声附和的,正是逢纪,许攸,陈琳三人,其中逢纪和许攸,他知道的,乃是一向支持主公幼子袁尚的。
袁绍转身过来,看向荀谌,而后再看向出声附和的几人,和声问道:“然则诸位先生,是赞成出兵河内,巩固邺城防务了?”
荀谌微微一愣,最后还是默然点点头,认同主公袁绍此说。
被袁绍目光注视的逢纪,许攸,还有陈琳,皆点头示意,辛毗,沮授,田丰,则仍旧没有表态。
只有荀谌自己心里清楚,在主公袁绍的三位公子中,他是没有任何倾向性的,虽然他也知道,主公袁绍最为喜爱幼子袁尚,从而对长子袁谭,次子袁熙,都是严词厉颜居多,没有那么喜爱。
仍未表态的辛毗,其实倾向于长公子袁谭,而已经表态的陈琳,尚未表态的沮授和田丰,也跟他一样,是没有任何倾向性的。
不过荀谌察言观色,已经明白过来,主公袁绍只怕心里已有定论,那就是出兵河内,巩固邺城的防务,而将兖州和青州,暂且放在一边。
就在荀谌寻思之际,袁绍已转向尚未表态的辛毗,沮授和田丰三人,用意十分明显,正是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辛毗微微欠身,恭敬道;“主公高见,河内,位于邺城郊外,其势,犹同于高悬于关中之上的西凉,吕布屯重兵于河内,不拨,邺城何安?”
这话说得很是理所当然,慷慨激扬,袁绍连连点头,转向沮授和田丰。
如今众人之中,也就他们两个始终沉默着,未发一言。
沮授亦是微微欠身,答道:“主公,授以为,此时出兵河内,并非妥当之举……”
袁绍脸色微变,双眉微皱,可他有此反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当即脸色如常,没有出声阻止沮授,而是继续看着他,似是在鼓励他继续大胆说下去。
田丰就坐在沮授旁边,对主公袁绍的脸色微妙变化,捕捉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里为好友沮授捏了一把汗,可当他转头看向沮授时,见他受到主公袁绍的鼓励,精神大振,声音也都提高了少许
“河内毗邻邺城不假,可并不可以西凉对关中而喻之,从河内攻魏郡,或从魏郡攻河内,皆无险可守,故而吕布屯兵于河内,致令邺城难安,邺城亦屯有重兵,其实也令河内难安。”
沮授停顿片刻,吸口气,接着道:“其二,吕布拥立弘农王,重立天子朝堂于长安,蔡邕,杨彪,刘虞,皆德高望重之士,如若弘农王和太后非实,他们实难助吕布欺瞒天下,故而天下认可朝廷,亦非不可能之事,此时出兵河内,难占大义名分。”
“主公!”田丰适时起身,掐在沮授说话的空档,朗声道,“丰有一策,请主公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