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伢去世前让我们兄弟和睦,守望相助。”程大郎说。
“说让你们守望相助也不是说让你们一辈子在一起生活。先不说你大哥,你只说你愿意跟我走吗?”周心儿说。“你大哥愿意跟过来就跟过来,如果他不愿意,也赖不上你,就算两家混在一起住,也没有一个外嫁的哥儿来管程家的家务事,这要是你爹活着,你问他同不同意?”
“那我们去哪呢,这家里大大小小的。”程大郎说,“万一到别人的地方上,地没租到,一家人就要断了生计。”
“只要你答应了,这些事我会去联系好,我有一个好哥儿外嫁到上游刘家庄的,那地外姓人多,我们去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排挤。”周心儿说。
程大郎还是犹豫,周心儿冷笑说,“如果你还是算计着我爹家那些家产,我就劝你趁早打消主意,不说我大哥一家回来了,我姑表哥可也回来了,当初我弟弟没出生前,我爹可是想着把家业给姑表哥的,就算弟弟出生后,我爹时不时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姑表哥是个能耐人,你若要跟他对上,什么结果我就不管了。”
“我并没有算计你爹的家产。”程大郎说,“连累你被家里赶出我已经很愧疚,每年总有两天你情绪很低落,我知道,那是你爹和阿伢的生辰。等日后我们过的宽裕一点了,我再陪着你去你爹面前磕头请罪。”
“程大郎,我再信你一回。”周心儿说,“若我知道你再骗我,我就拖着你去跳江,我说道做到。因为你,我已经变成一个笑话,你就别想着全身而退。到时候就没有什么结局比死更适合你我了。”
程大郎怎么说服他哥的不知道,反正一大家子还是在春天开始的时候举家搬迁到刘家庄,周心儿还是有些压箱底的银钱,偷偷买了几亩地,再让他朋友假装是他的把地租给他们,再建了一个茅草土胚房住着,也算是安定下去了。
五月十八,大吉,宜婚嫁,今天是周满儿和柳定玥成亲的正日子,周金福摸着一幅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披挂出神,这是周心儿托别人送过来的,给周满儿贺喜用。不过这忙碌的日子,周金福也只感慨一下,还是把它包好收起来放进箱底。
他能过好他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总归是回不到过去了。
柳成涵一家也早早来帮忙,周春光这些年虽然没有开门做生意,但底子还是有的,请了狮虎队,也摆了十里宴席,请所有周家村的人赴宴。这让有些观望投机的人心里还是暗暗可惜,早知道把哥儿说给他了,不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有家底有手艺,嫁过去不要为吃穿发愁,以后还能继承这偌大的家业,也算是门好亲了。
柳能琢也帮忙跑腿,精神抖索的也惹了不少人在悄悄打听他是谁,可惜柳能琢把柳钟声也带在身边,两人眼里的情愫除了瞎眼的都看的出来,除了可惜也没有什么了。
柳定珠早早为柳定玥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这因为嫁到城里来,怕别人看轻,和柳定邦商量了一下,又给他加了两成,浩浩荡荡的嫁妆队伍从上柳里出发时,有些人含酸说道,这也就靠嫁妆撑场面了。
看热闹的人说,人家能有嫁妆撑的起场面也不错了。
柳定珠他阿伢也闹过要去参加柳定玥的婚礼,柳定珠无情的驳回了,怕他作妖,还请了在店里帮忙的夫郎帮忙看着他,至于外家,他也没请。高堂那就是他爹和柳方坐着,对他来说,柳方有一半是君伢,另一半才是他后伢,而对柳定玥来说,柳方悉心照料他长大,早与亲伢无异。
给柳定玥梳妆的时候,柳定珠还是没忍住哭了,他的小弟弟,总算也要成家了。柳定玥心情放松,见柳定珠哭还开玩笑说,“嫁我又舍不得,干脆留我在家里好了。”
“浑说什么呢。留你在家干什么?我养你二十年已经是亏本了。”柳定珠敲他的头,“以后到你夫君家,可不能这么随意,嘴巴上没给把门的只能自己吃亏。”
柳定玥扁扁嘴,“我这一走,爹和阿伢指不定多寂寞了,纱丽哥带着孩子住在城里,哥,干脆你再生一个陪他们玩吧。”
“这些不用你操心,你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柳定珠说,“孩子这事不用急,心情放松他自然就来了。”
“我才不急呢,周满儿才十七岁,就像带儿子一样。”柳定玥呵呵笑道。
“纱丽,快拿针来,我把这张嘴缝上,免得到别人家里也乱说招人嫌。”柳定珠说。
两人笑做一团,送嫁的伤感到底消散了。
周满儿在柳成涵的陪同下来接亲,在大堂拜过爹和阿伢后,才背起柳定玥到花轿上。大家都担心周满儿单薄,但见他背着柳定玥下盘稳扎,知道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瘦弱,总算能放心。柳定玥家这边送亲的就是柳定邦和两个堂兄弟。
柳定珠在家得摆了几桌宴席,宴请了一些人。
这里的夫郎成亲时并不盖盖头,所以新夫郎一下轿大家都能看到。柳定珠当年号称上柳里一支花,柳定玥自然差不到哪去,明眸皓齿,眉心中那一点朱砂红,与大红的婚衣相得益彰,辫在发中的珍珠,在阳光下闪耀光芒。光彩夺目。
大家都纷纷称赞是一个好夫郎。
“我们结契的时候,你也点上一点朱砂,我觉得肯定好看。”柳能琢悄悄对柳钟声说。
“想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