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侧目看他一眼,语声静静的道,“我任由你用一个假冒的爹来钳制她,不是我畏惧你什么,只是小丫头双亲俱亡,如果知道真相,我怕她没有一个支撑的信念,又像上次那样一蹶不振。”
停了停,他转首望着黑暗的夜空,“陆融止,我甘愿受你摆布,把她留在你身边,那是因为我觉得,尊重与懂得,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绯衣青年低了低头,语声冷而沉静,“你喜欢她什么,我会寻了有同样特点的女人送给你。”
无边无际的夜色下,白衣青年仰望着星空,默然良久,嘴上只低低的说了一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熬过黎明前最黑的黑夜,一线曙光从遥远的地平线挣脱而出,天色逐渐发亮,层云翻滚涌动。一轮微红带金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像是一柄利剑彻底斩断天地间最后的昏暗和沉郁。霎时间,朝阳的光辉肆无忌惮的照耀在山川草木之间。
铜川郡琅山分楼,青木藤架环绕的小院里,暖融融的阳光像是为院落的景致踱上一层淡金色的镶边。
自从在客栈遇到星河,百草再不肯同陆融止回归云堂,她好说歹说,磨干了嘴皮子,陆融止却是冷冷不语,表情生寒。
百草见了,心底也有些畏惧,她不敢太放肆,只是半低着头,前前后后的跟在陆融止身侧,一遍一遍的小声哀求。
星河忍不住走上前,“陆堂主,你就让我姐去堂中玩一段日子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对啊对啊,星河武功那么高,一定会照顾好我的!”百草随声附和,想了想,又放软声音,“我保证只玩一段时间,就自己回来。”
白衣青年缓步走上前,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小丫头要来楼中玩玩,倘若融堂主时间宽裕,也可来楼中消遣些日子。”
稳步行驶的马车上,百草目光跳过对面的绯衣青年,她双手捧着脑袋,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脸上,她的身体随着车厢的晃动,有些轻微的摇晃。陆融止望着少女闪烁的眸光里从未有过的璀璨灵动,他收回目光,低头不语。
到了琅山分楼以后,除非迫不得已,百草能离颜初近一尺,就绝不离他远一丈。颜初没事的时候,她会喜滋滋的跑上前,颜初有事的时候,她就只能一个人消磨时间,或者是去逗逗星河。
“星河,我教你唱戏吧。”这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玩的花样,百草突发奇想的对少年说。
万里晴空,天高云淡,少女一点朱唇,纤长十指,她身姿袅娜,曲调欢快,那是一首闽南小调,星河基本听不懂,其实百草也不明了歌里的意思,她只是听调子觉得不错,哼着哼着就会了。
方形的青石台前,颜初的视线望过来,他听出歌里大概的意思,隐约是爱人跟人走,离开三年,一去无回。词中有恼恨,有心伤,但歌唱的少女清音皎皎,曲韵悠扬,仿佛是月下草原的欢歌笑语。
颜初有些啼笑皆非,他笑着摇了摇头。
百草连唱几遍,星河就是不肯开口,她连哄带骗,星河始终默不吭声。百草也不气馁,她拉着星河下棋,说他要是输了,就得跟她学唱曲子。
这几天,百草同星河下棋,彼此各有胜负,也让她对星河的棋艺做出自以为是的判断。
星河知道大哥棋艺精湛,但是大哥同他对弈,每下三盘,必输一盘。他不是大哥的对手,但是相较于百草,两者实力悬殊,有如云泥之别。
星河既手下留情让着百草,又顾及她的面子,退让有度,每赢一盘,便输一盘。
空气里微风浮动,常青藤木上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叫来叫去。百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她的棋子就被吃的死死的。
围棋下输了,就换象棋,象棋下输了,又换五子棋,横竖没能赢回一局。百草想了想,要同星河下三三棋。
这是市井街坊间的孩童常常玩耍的游戏,没有专用的棋盘,想玩的人只要在地上画出一个米字形的方框,再各自捡三粒小石子就可以了。
游戏规则也很简单,首先各自将小石子放在围成方框的两条相对直线的三个节点上,接着移动小石子,每次只能将小石子移到相邻的节点上,除了开局的情形,任何三点成线的,即为赢家。
这种棋,星河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哥也没有教过他,但百草在戏班子的时候,却时常同人下着玩。
百草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方形的棋盘,见星河没听过这种棋,她暗自得意,只三言两语讲了其中规则。
于是第一盘棋,百草不费多大力气,就赢了对方。星河心思单纯,却不愚笨,虽然他没能从百草的话语里听懂游戏规则,但是看着百草的棋路,他前后思索一翻,便明白过来。
“姐,刚刚那一局,能不能不算?”少年语气软软的说了一句。百草犹豫片刻,才算勉强答应。
第二盘棋,星河险险获胜,百草撇撇嘴,说要重来,星河看她一眼,小声道,“姐,下棋是可以的,唱歌就算了,好不好?”
百草只不说话,到了第三局棋,眼看星河就要连石成线的时候,百草指了指他身后,表情疑惑道,“星河,那是什么呀?”
星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再望向棋面的时候,发现百草只差一步就三石成线,他脸色微红,道,“姐,你不可以这样的。”
百草将手中的小石子推到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