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厨房里头传来的有些纷乱的脚步声,都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厨房门口,就见池云磬双手紧攥着筷子,眼睛在第一时间就寻到了陈景司的身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池云磬说不清再次见到陈景司的心情,那种复杂的心情,她只能用酸涩中带着点放心,像是他并没有如自己刚刚想象里的那般凄惨,便可以让她安心了。她紧绷的肩膀在顷刻间松垮下来,她立马转了视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池云磬刚刚的表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尤其是陈景司在看见她眼里明显的担心之后,嘴角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乔山更是冲着陈景司挤眉弄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告诉陈景司是他的功劳。陈景司何等精明,前后联系下池云磬的反应,就明白了乔山跟她说了什么。他不悦的瞪了眼乔山,对于他的多嘴感到不耐。
而乔山没有得到陈景司夸赞不说,反而还被瞪了眼,觉得有些无辜。可是,他也不笨,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陈景司在恼怒的缘由。他是不想池云磬为自己担忧,可这件事若不早点让她知道,她这样闹着的别扭绝对会影响到他工作,如此一想,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池墨跟邱枫两人是几人里心思最简单的,他们两人只顾着吃饭,这一顿饭只有他们两人吃的舒爽。
池云磬已然没了胃口,搁下筷子,起身就往房间走去。期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冬季的寒风在顷刻间吹入温暖的房间,她只觉得刺骨的寒划破了她的挣扎,将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乔山的话不停的回放着,她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陈景司。是依旧愤怒不肯原谅的漠视跟排挤,还是开始渐渐心软不舍的原谅接受。不论是哪一个,她的心都有不甘有纠结。
冷风一直不停的刮着。窗户被吹得作响,她觉得头开始微微泛疼,鼻子一定已是通红通红。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决定不再折腾自己的身体,才痊愈了又住进去就不划算了,想着就将窗户关上。
才关上窗,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看见陈景司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她抬起头对上了他平静无波澜的眼睛。两人如此站立在门口数秒,她才堪堪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有事?”
“磬磬,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里卷着疲倦,像是在强打起精神才将声音提高几分。
握着门把的手倏然收紧。她往前走了一步,停住踌躇了片刻,才将门打开,让出了位子让他进来。
在关门之际,她询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他们之间的问题很明确,他的欺骗她无法理解,他的心意她一时无法看清,他说再多她不觉得有本质上的改变。可这些都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在刚刚乔山的一句‘让他宽心’,她便心软。
她关上门转身就撞上了陈景司宽厚的胸膛。他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感受到她手掌的冰凉,皱起了眉,低语问道:“怎么这么冰冷?”
“没什么。”她不可能告诉他,是她吹冷风的缘故。她说着想将手抽出,可他却有意般握紧了不让她挣脱,她抬眸瞪他,他也只是浅浅一笑。有耐心的问她,“阿山跟你说什么了。”
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平静淡然。心里却是清清楚楚。晚饭时,她的反应他都明了,至于谁是罪魁祸首,他也一眼就猜透。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直白的就问自己了。
她抿着唇,看着他指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指,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掌心里的薄茧擦过她的手背,这份粗糙的触感割破了她的心,胸口抑制不住的泛酸发疼,被名为担心的不明状情绪开始一点点溢出来。
她从小就跟二叔亲,也知道二叔从事的工作一直与危险挂钩。她也曾担心过二叔,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担心他会不会有一天一去不复返,又或者回来后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二叔了。这样的恐慌曾经占据了她小小的心头,久而久之,当她每次看到二叔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恐惧开始一点点的消散去,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事。
她差点忘记了,从事这样一份工作,怎么可能会不危险,怎么可能是安全的。是二叔给她看到了安然的一面,将黑暗的那面隐藏去。也是因为自己渐渐麻木的心,而此时这颗心因为眼前这个紧握着自己双手,企图温暖自己双手的男人再次开始担心纠结。
“告诉我。”陈景司的声音柔软清越,她突然觉得难过,这样熟悉的声音,为何在当初会听不出来是他,哪怕是一点点的怀疑也好。
常年冰冷的手开始渐渐回温,她感受到掌心的一片微热,她怔然的望着那双手,终于在听到他的轻笑以后回过神。用力的将手抽回,转过身走到书桌旁坐下,“没说什么。”
“真的没有?”他似是不甘心的问。
“你问乔山不就得到答案了,问我作何?”她有些恼怒他的追问,不禁瞪向了他。
而陈景司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一步步朝着她走去,她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里却是暗道,妈蛋,知道自己高就不要这么俯视她,这让她很尴尬!
他像是慢动作般,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与她平视,看着她眼神里的闪烁,他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