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望了望凌素素,她的神情有些错愕:“怎会这样?”
“在湘州的时候,相公娶了素素过门,虽是小夫人,也算成全了她的心思。”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顿了顿,接着道:“至于面上的伤疤,是她自己用刀划伤,被水银毒哑了喉咙,也是她自愿喝下的。”
说着,她随意的望了一眼孟央,看到她更深的错愕,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这是她嫁给相公唯一的办法,因为王敦说了,此生他不会再娶任何女子,除非对方是个哑巴,右颊上有一道疤痕,从耳朵上方划到颊骨,不深不浅,以面纱遮面则显灵动,散落几缕长发则显娇美可人。”
就如同,曾经的梦儿……。
她无法掩饰住面上的震惊,更加无法忽视心中的胆颤,王敦,处仲……。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这是素素自己的选择,她若是想见相公,必须柔纱遮面,好在相公对她很好,也算是种欣慰。”她说着,接着又笑道:“前往康城舟车劳顿,自年前相公被剑刺伤,一直尚未痊愈,因此无法亲自前来道喜,特意叮嘱舞阳向娘娘、王爷以河苑郡主问安。”
一路走去河苑房中,她已经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满脑子的慌乱,满心的凄楚,最后只剩下徒然的怅然。
河苑房中自然热闹,碧姑和彩凤同样也在,王太妃逝世,府里地位稍高的妇人只剩下碧姑,也正是她在喜笑颜开的为河苑梳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又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碧姑拿着檀木梳,每梳一下她的长发,都要说着有福气的话,最后含笑道:“祝郡主与姑爷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透过铜镜,她看到河苑粉妆玉琢的面容,朱唇皓齿,峨眉淡扫,胭脂浅染,格外的娇羞迷人。看到她,她立刻回过头来,面上带着喜色:“姐姐,你可算来了。”
众人赶忙的行了礼,一旁的彩凤年纪最小,禁不住捂着嘴笑:“郡主一直嚷嚷着娘娘不来看她,撅着嘴很不高兴呢,像个小孩子一样。”
屋内洋溢着笑声,河苑微红着脸,反驳她:“你才是个小孩子,吃不到糖就哭的小孩子。”
孟央一阵好笑,上前两步,微嗔的望着她:“河苑,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胡闹。”
她禁不住一笑,赶忙的起身,拉着她的手撒娇:“姐姐姐姐,我有话跟你说,悄悄话呢。”说着,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宫人们应声离开,她拉着她坐在床边,床上铺着艳红的锦缎嫁衣,捻金银丝镶绣的牡丹,高贵奢华,流苏溢彩,宛如濯濯的星光闪耀,又如光艳照人的流霞。这是河苑喜欢的苏绣嫁衣,婚期仓促,但司马毗依旧从苏州请来了数十位手艺精湛的绣娘,日夜赶制,单单是刺绣处缀着的千万颗真珠,就用了好几日的功夫,泛着湝湝的光芒,与金银丝线绣成的牡丹交相辉映,贵不可言,美得令人惊叹。
她曾说过,河苑的婚礼堪比皇家公主,可此刻看来,即便是皇家公主,也怕没她幸运。奢华如梦一般,也难怪她自己都要说纸醉金迷其中。
“姐姐,成婚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她眼中带笑,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姐姐可记得这把匕首?”
她当然知道,这把镶银的匕首,扎实锋利,也不知是何方猛兽的利齿或骨头铸就,只有巴掌的长度,包银的把手,像是雕刻着什么不明的图案,很是精致。这把匕首曾经抵在她的脖子上,也曾经用来杀死过山贼,她还一度以为沅儿死于其下。
“这把匕首我一直带在身上,曾经问过姐姐它从何而来,姐姐说是我们的家传之宝,是奶奶临死前交给我的,家传之宝,独一无二,世间只有仅此一把,当时姐姐就是这样说的,对不对?”
她的眼眸很是清澈,认真的看着她,她不由得一愣:“河苑……。”
“我要姐姐再说一遍嘛。”她郑重的望着她。
孟央不动声色的握紧右手,很快又松开,含笑道:“当然,姐姐何时骗过你。”
她静静的望着她,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就知道姐姐不会骗我,家传之宝,独一无二,世间只有一把,现在河苑将它转送到姐姐手中,姐姐可要记得这把匕首就像河苑一样,世间只有一把,就如同世间只有一个河苑,它会代替我陪着姐姐,保佑姐姐不受人欺负。”
微微一愣,她已经赶忙的将匕首握回她手中:“河苑,这是奶奶传给你的,姐姐不能要。”
“姐姐就收下嘛,”她有些不高兴的撅着嘴,同时开口道:“司马毗告诉我,这把匕首像是用剑齿猛虎的利齿所制,剑齿虎是獠牙虎怪,与寻常老虎不同,有着尖锐锋利的獠齿,如同神兽一般。他还说獠牙虎怪只在史书中记载过,并无人真的见过,始于北海一带,也不知是真是假。”
北海一带,那正是迁移至漠南的敕勒一族原始居地,她心里不觉有些慌张,却极力的保持镇定,道:“既是家传之宝,很难说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