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琅邪王妃>101十年生死两茫茫
”一旁的宫人正哄着孩子,见她一直的出神,禁不住笑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用锦帕摸了摸眼角的泪,抬起头,望了一眼宫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道:“采屏,方才石婕妤的话你都听到了?”

采屏微微一愣,有些慌乱道:“奴婢,奴婢……”

“别紧张,”她望着她,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当年在濮阳太守府里,我以吴太守外甥女的身份寄居,其实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寡妇。吴家小姐总爱欺负我,我受尽屈辱,整个太守府里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我也从未把你当做下人对待,你曾经是太守府里的丫鬟,但如今是东晋平原夫人身边的大宫女,我们的命早已拴在了一起。”

她说完,始终含笑望着她,采屏的面色逐渐凝重,最后咬了咬牙,跪在她面前:“奴婢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

“好,”她俯身将她扶起,为她抚了抚发髻,认真道:“床头的锦箱底,有一条白绫,我打算赏给石婕妤,此事就交给你办了。”

三皇子司马冲出继东海王一脉,石婕妤不舍其儿,当晚自缢于平乐宫,嫔妃自缢乃是大罪,念三皇子年幼,皇上特赦其罪,将三皇子交与平园夫人郑阿春抚养。

入了冬,整日的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雪一般。太极殿西堂,司马睿批了许久的折子,一旁侍奉的太监递上茶水,犹豫了很久,轻声提醒:“皇上,歇息一会吧,您看了一天的奏折了。”

他并未理会,仿若未闻一般,只是伸出手端起茶水,小饮一口。太监心里轻叹一声,不敢再说什么,恭谨的退到了一旁。

殿内燃着暖炉,炭火烧的滚烫,他的眉头一直紧蹙,面容清峻,斑白的两鬓平坦了几分威严,使人莫名的感到威慑。也不知过了多久,突见一宫人挑开帘子,面上带着慌乱,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五皇子夭折了!”

出了太极殿,才发现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远处巍峨的宫殿、御道,早已铺了一层雪花。真冷啊,他还穿着单薄的龙袍,高贵的明黄色,威严庄重的飞龙,甚至来不及披上大氅,心里早已不知是何滋味。

仁寿宫内,郑阿春躺在床上,哭得不能自抑,几近昏厥,见他赶来,像是找到了支撑的力量,一下投到他的怀中,所有的悲痛逆流而来:“皇上,皇上……。”

她哭得那样伤心,他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也不知为何,心里的悲痛那样明显,悲痛到说不出一句话,就如同司马裒战死的消息传来,他也是这样的惊痛,恍惚,除了恍惚还是恍惚,他的孩子没了,他与她的孩子终究没了……

他万般宠爱郑阿春,许多年来,这个女子是他所有的支撑,没有她,他几乎难以存活。连他自己也不知,这个逝去的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宠他,他所有的孩子万不及他的半分。

很多年了,他是开创东晋王朝的帝王,九五之尊,再也不会轻易掉一滴眼泪。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哭了,甚至于那个女子离去的午后,琅邪王府里,他站在床榻边,看着她似是沉睡的容颜,那一刻,从始至终,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如今,他紧紧的抱着郑阿春,看着她悲痛欲绝,也不知为何,早已干涸的眼中突然就有了泪意,这样抱着她,想起这一年又是大雪纷飞,眼泪突然就克制不住,这一刻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哽咽着泣不成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孩子的。”

公元318年,十二月,平园夫人郑阿春之子司马焕病重,晋元帝为之撤膳,十分悲痛,封司马焕为琅邪王,以成人之礼下葬,不顾琅邪国常侍孙霄劝谏,坚持建陵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公元320年,平园夫人郑阿春生皇六子司马昱及寻阳公主,身份显贵,帝称尊号,诏皇太子司马绍及东海王司马冲、武陵王司马晞皆以母事之。

皇六子满月,仁寿宫内大摆宴席,灯烛通明,照耀的处处富丽堂皇。宴请了众多妃嫔,心情甚佳之下,郑阿春不免多喝几杯,微微有了醉意,宴会即将结束之时,天色已晚,见身旁的司马睿似是起身要离开,她赶忙的拉住他的胳膊,娇嗔道:“皇上,您要去哪儿?”

他望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宠溺,握了握她的手,道:“御书房还有些奏折没看,朕去批会折子。”

“都这么晚了,皇上留下陪臣妾嘛,那些奏折是永远也看不完的。”

微醺的她,带着几分醉人的绯红,他心头一软,不禁柔声道:“你醉了,早些睡吧。”

出了仁寿宫,他本该前往御书房,但望着天上那一轮皓月,就连宫人手中提着的灯笼也显得黯淡不少。身影被月光拉长,脚下的御道如此之宽,深远的看不到尽头,他就这样走着,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停住了脚步,宫人们一愣,御前太监赶忙上前,弯着身子恭敬道:“皇上,怎么了?”

他抬起头,无垠的夜幕之中,只有一轮皓月,一颗星辰也没有,显得如此冷清。心里暮然生出悲凉而寂寞的意味,很多年来,他从不让自己闲下来,怕的就是这种感觉,可此刻,他觉得自己如此可怜,贵为帝王,九五之尊,他站在万人之上,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却只有自己。

他只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却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转身折回,似是要往宣阳门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宫人赶忙跟上,御前太监慌忙追问:“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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