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他们的谩骂,我一面摘下耳朵上的翡翠耳环,一面跑向屋后,希望尽快找着那祖孙俩,毕竟打扰了他们,也害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耳环看着还值几个钱,典当了也可以换点柴米回来,或多或少补济一下也是好的。
“啊——”一转弯,映入眼帘的一幕把我吓得难以呼吸,只见祖孙二人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气绝身亡,老人和小孩均是颈部受创,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便从刀口处流出,将满地的稻草也染了个通红。
此时,鲜红的血在他们身下仍旧不断漫延,我远远地看过去,正对上小孩泛着水波的黑眸,而此时那双本应天真无邪的双眼却只剩下空洞的凝望,它圆睁着,大大的,鼓鼓的,惊恐地看着过,带着乞求且无助地看着我,却始终不曾眨上一下。
那个残破的小皮球,远远地滚落到旁边的草垛旁,静静地,静静地呆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
我双手紧紧的按住胸口,这样才能使我不致于窒息,此时,吴嘉文听到我的惊叫声后也快速地跑到了我的身边,见了此景他也是大惊失色,我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人却是不急不慢地也跟了上来,那神色悠闲得像在观赏怡人的风景。
吴嘉文也转过身去看了看他们三人,回过头来将我抱紧,口中却只道:“走吧!”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全身因为隐忍而颤抖,目光从倒在血泊中的两人身上移开,掩着面,努力平复着自己一颤抖的心,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地走到草垛旁,低身拾起那个破旧的小皮球,轻轻地在手里握了握,然后再慢慢走到老人小孩被血泊包围着的尸体旁,将小皮球重新送回到小孩的手里。
他的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我伸出手去,在它的脸上拂过,那双眼睛便安祥地闭上了,触摸着他的小手,仍是暖暖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而此时,他和爷爷正相拥为伴,祖孙俩都是一副酣睡的模样,活着时太累太辛苦,他们以后可以这样恬静地睡下去,直到永远。
我抬起头,看了看吴嘉文,对上他清秀的眉眸,闭上眼,定了定神,回了一声:“我们走吧,”他过来拉起我,于是我在他的搀扶下离开了那个院落。
我天真地认为,这些歹徒纵然凶残恶毒,但毕竟只是老人小孩,防碍不了他们多少,顶多也只是绑起来或是打晕了了事,竟没有想到居然连性命都不肯放过他们!
唉!我在心里唉了口气。战乱纷争的年代岁月,命如蝼蚁,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两个手无寸铁的孤老弱小。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抬头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等待着那些暴殓的恶徒接下来会吐出什么样的话,“不过是杀了两个人,瞧他吓得那样!”
是的,我现在是四肢冰凉,我想脸色也是极不好看的,肯定煞白得如同鬼魅一般,幸好吴嘉文一路扶着我,要不我连走动都是不可能的。
“嘿,也不想想她自己的来历,不把那老头宰了,走漏了风声,咱们一个也别想活!”
我心中一惊,觉得这话说得蹊跷,却来不及细想,只听吴嘉文说道:“他们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这样稳妥些。”
原来是为了我的安全!我只能苦笑,他们杀了人,然后把责任推给我,让我对死难者抱以内疚的同时还要对杀人凶手心存感激!
我是不是要为之庆幸?在成功逃婚之后又得遇到一群护花使者仗义相救,而他们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万无一失,将手无寸铁的孤老弱小残杀灭口。
我想,可以这样说罢,我是幸运的,而且是非常幸运的,他们既然肯为了我杀害旁人,那说明我的命现在还值钱。
我现在性命无忧。
抬起头来看看前面的路,还长得很,继续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