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父亲抱住儿子,好像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只是,放在墨云书身上就略微有些不可思议,这让墨恒心中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
难不成,墨云书在对他完全漠视十几年之后,现在仅仅因为他投其所好和苦肉计,再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就使得墨云书蓦地醒悟了,知道他这个儿子的珍贵和重要性,对他这个儿子宠爱起来,怀抱起来?这岂不太过可笑?那样的话,”也太跌宕起伏了些!
墨恒思绪旋转,暗暗蹙眉,没有彻底想明白,因为他从未真正尝到过父爱是什么滋味。
不过,他迅速将之与幻境中经历的虎玄青带给他的关怀相比,便隐隐察觉两者之间也有些淡淡微微的、并不太浓的相似之处,便觉得似乎也属正常,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才导致敏感了?
暂且压下不想。
虽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眼下情形无疑都在往对他而言有利的方向发展。
墨恒放松下来,微微地垂眸,听着身后极远处被墨云书的法力给带动得咔嚓破裂,又随即恢复无恙的脆弱空间的声音,颀挺精健的体魄变得自然而然,与墨云书英伟强壮的身躯紧紧相贴着,就像是真正的少年依靠着强壮的父亲。
“可有不适?”
墨云书神识在他身上淡淡地一扫而过,深沉的眼眸中没有显露丝毫情绪。
“没,没有,父亲神通广大,孩儿头一回体验极致的飞遁。”
墨恒从容的语调中略略有些羞赧,转头看向四周,微微转身的动作,让他右手自然仍然地按在墨云书左胸的厚重胸肌上,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墨云书的匀称健硕,还有那强有力的心跳。
——不知要用多大法力才能破开他的防御,将他的心脏一击而碎……
墨恒心底最深处极其冷静地闪过这个念头,表面上则闪过似是孺慕般的笑意。
墨云书淡淡嗯了一声,遁速突然又加快了些。墨恒貌似吓了一跳,连忙紧紧搂住墨云书。
极远处,三阳居士如临大敌。
“道友不要欺人太甚,此地本是墨天师叮嘱于贫道,请贫道好生看顾,墨天师临时身有要事,片刻即来收取。现在,道友却突然要横加抢夺,难不成想与墨天师结成仇敌?贫道自知不敌道友,但也勉强支撑得了一时三刻,待到墨天师大驾降临,道友只怕不好说话!”
三阳居士面皮铁青,但是言辞犀利,一尺长须也气势汹汹地随风飘飘。
只见三阳居士右手举着一片墨翠色泽的宽大荷叶,荷叶水光氤氲,将他整个人护佑在其中;左手则托着一个金葫芦,葫芦口金光灿烂,成百上千的金光剑影从葫芦口喷出。
他这些金光剑影连绵不绝,交织成绚烂金霞,对面的滚滚粉红烟雾虽然不断变幻出娇滴滴的貌美少女虚影,却都被他的剑光纠缠搅乱,被稳稳地抵挡在三十丈外。
一守一攻,坚若磐石,看来他所言不虚。
“哼,雕虫小技,我‘欢喜粉红烟’无穷无尽,你那些金光星辰剑能消耗得起?你那片破荷叶更加可笑,我举手即可破之!所谓宝物有缘者得,墨云书自己没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再不让开,看我粉红宝烟将你炼成骷髅!”
对面放出粉红烟雾的是一个俊美青年,青年面白无须,神气十足,手中玉白折扇轻轻呼扇,袍袖每每挥舞一下,粉红烟雾就源源不绝地冒出来。看修为,这青年似乎比三阳居士还要高超几分,而他之所以没有对三阳居士狠下杀手,完全是因为旁边不远处那个嘟嘟囔囔的和尚。
和尚年纪轻轻,身形高拔,双肩宽阔,缝满补丁的僧衣下,强健的体魄看起来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唉,胡子施主所言极是,胡子施主法力清正,莲叶新鲜,金光厉害,剑影锋利……总之,胡子施主令贫僧十分敬佩。扇子施主您虽然神通广大,粉红烟雾也煞是好看,可您也请小心,不要咄咄逼人,万一把胡子施主逼急了,再使出厉害的法宝,您二位岂不是两败俱伤?”
和尚唉声叹气,愁眉苦脑地飞在半空转来转去。
“还请两位以和为贵……要不,您二位在这里打着,贫僧先下去帮你们把那宝物取出来?哎哎,别急别急,贫僧不去,不去就是……”
和尚连忙向对他怒目而视的两人摆摆手,脚下踩着破了一角的大木鱼漫天乱飞,叽里呱啦地不停地说话,把那俊美青年说得咬牙切齿。只不知那俊美青年在顾忌着什么,才没有对他动手。
“我道是谁,原来是近些年来名传天下的‘欢喜公子’,欢喜公子不去寻找俊美少男欢乐修道,来此作甚?难不成看上我这位三阳道友了?这却有些难办,据我所知,三阳道友潜心修道,不沾色-欲。”
漠然沉沉的男子声音破空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越来越大的黑点。
话音刚起时黑点还在极远的天边,话音未落,那黑点已然近在眼前,赫然便是墨云书和墨恒父子二人。墨云书来到三人近前,臂膀松开墨恒,目光淡淡然将在场三人一扫而过,只是对着三阳居士点点头,随后就看向那据说是欢喜公子的俊美青年。
墨恒眸光清澈,目不斜视,轻轻后退半步,长身站在墨云书身侧,刻意不去看那个有些可笑的和尚,而是和墨云书一样,只盯着那气息暧昧的欢喜公子。
在场三人对他们如此极速到来都是微微一惊。
不同的是,三阳居士是惊喜,那个欢喜公子却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