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书一噎,寒着脸怒哼一声,隔空沉眸,冷冽地凝视着他。此时此刻的墨恒,让他莫名地想起那次带着众人出府后,他怀疑墨恒隐藏了青莲功法的真髓,要亲眼看墨恒如何晋升,以致墨恒果决地磕头后,出门布置大阵,在他眼前强行冲击瓶颈,倔强得险些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那次之后,墨云书心里是有些愧疚的,现在想起来,更多了一丝微妙的懊悔。
而现在,他看着墨恒与他死磕似的倔强和逞强,心里突然对自己现在这种,分明被墨恒挑战了身为父亲和天师的双重威严,却出奇地并没有真正生气的状态,有种异样的蠢蠢欲动。很新奇,很微妙,甚至,他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墨恒,忽然莫名的有种近乎宠溺的感觉。
墨恒没再听到墨云书的话,才“勉强压下”濒临爆发的情绪,沙哑着声音说道:“父亲,我是嫡子,他是庶子,他却伙同其他人欺压我多年,我上次惩罚他们之后,再也未曾理会,本以为他们能知道好歹,但是现在,不止是墨谌,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超出我的底线!”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谁不心里明白?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我自幼长于梨花小院,在府内根本没有什么根基!他们无非是想将我欺压回原来的模样,这绝对无可饶恕。墨谌只是第一个跳出来的,我若不杀他,日后更多人欺压过来,我一院奴仆都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墨谌因从墨恒先前微微松开的手掌中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终于微微清醒了些,本能地知道是墨云书在救他,终于看到希望,不由浑身抽搐而颤抖,刚才的惶恐绝望全都化作最深刻的恨毒,涕泗横流着张大了口,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嘶哑凄切地喊着:“父亲……救我……”
墨恒听得额头青筋一跳,怒极反笑:“除非我死,否则谁能救你!”
手掌蓦地再次握紧,只听“咔吧”一声脆响!
墨谌陡然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巴,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瞪着死鱼眼一样的双目,四肢突然急剧抽搐。他最后的残留意识中也满是不敢相信,以父亲的通天之能,怎么没能从墨恒手中救下他?父亲不是宠爱了他十四年么?他死不瞑目。
墨恒仍是盯着远在天师阁楼中的墨云书,他已经杀了墨谌,但目光中仍充斥着一种异样的“质问”,这种“质问”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愫,甚至带着至今没有发泄的决绝和危险。
墨云书脸色铁青,却什么都没说,只因他现在“真正明白”了墨恒隐忍的情愫和颤抖。
敢爱敢恨,可生可死!
墨云书脑中闪现这八个字来,本能般明白墨恒本性的“痴情”和对他这个父亲的“孽-情之深”,他甚至知道,自己刚才若是阻拦,墨恒与他之间必会产生难以挽回的裂痕。他便因此一顿,墨恒也在他一顿之间,彻底灭绝了墨谌的生机。
蓝夫人哭声噎住,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向墨恒手中的墨谌,墨谌双目圆睁却无神,脖子像软面条一般夸张地歪在一边……她突然狰狞嘶吼,浑身红光大盛,陨石一样撞向墨恒。
墨恒双眼通红地望着墨云书,将墨谌随手扔掉,眼中没有机会爆发出来的情愫变成倔强的伤感。随即回头,恶狠狠地看向撞来的蓝夫人,声音有股让人心寒的“嫉恨”:“我最想杀的,不是那群庶出跳蚤,而是你们这群以色事人的烂货!”
袍袖狠狠一甩,蓝夫人拦腰折断,倒飞而去时已经肺腑破碎而亡。这是斩草除根,不留贻害!
跟随蓝夫人而来的诸人,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骇得纷纷扑倒,瑟瑟发抖。
墨云书这才在远处怒哼一声,袍袖一扬,寒声喝道:“孽子混账!”
墨恒头顶突然凭空显出一截袍袖虚影,大如山岳,遮天蔽日,无可逃脱,兜头便向他罩来。
墨恒仰头看着,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防备,没有任何抵抗,仿佛墨云书无论对他是杀是剐,他都甘愿承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再也掩饰不了的、情愫未能爆发,哀莫大于心死的压抑。
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把这个藏得最深最碍眼的杀了,是杀人儆猴,其他跳蚤必定吓得肝胆俱裂,以后我外出,留在墨府中的仆从再无性命之忧,更可借此拖延时间。天行派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只需再拖延拖延,很快就会有麻烦不断,到时什么婚事都是笑话。就不知虎叔现在是否得知了我的‘婚事’,不知他会气怒成什么模样,下次见他,需得好好为他泄泄火气……”
墨云书的乾坤袖秘法,神乎其神,玄妙精深,转瞬之间,隔空将墨恒捉走,留下一地狼藉。
……
墨谌和蓝夫人之死,像是骇人的瘟疫一样,以无可比拟的速度漫延到整个墨府的所有角落。
墨问闲本来正躺在床上,冲着来看望他的几人恨恨不休。他无端被墨恒抽飞三里外,牙齿都掉了好几颗,脸庞现在还是肿的,面子简直丢到姥姥家了。他见识浅薄,不知墨恒是化神境界,只当墨恒又得父亲赐予什么厉害法宝,才拿来害他。
突然听闻墨谌和蓝夫人都被墨恒杀死,墨问闲首先是不信,随后确认,脸色煞白,通体冰寒,呆呆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