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带着二十几个手下人收保护费去了。
他首先选上的,是一家叫做“油记”的盐店。
“油记”在秋水镇只能算一家小盐店,店面不大,每天最多只能卖十担盐。刨去缴纳官府奇高的盐税和人工成本外,真正落到老板口袋里的只有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对那些富翁来说是算不了什么,但对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数字。
“油记”人如其名,老板姓油,叫油亮。是个四十多岁,远近有名的老滑头。油亮喜欢抽水烟,除了吃饭睡觉,从早到晚都能看见他吧唧着嘴,吞云吐雾。
这时候,油亮酒足饭饱,靠在一个躺椅上悠闲地抽着水烟。
昨天晚上,他去了“春苑”,找了他的老熟人——小红。小红模样长的一般,要价也不高,活儿倒不错。
油亮半眯着眼睛,舒舒服服地回味着,伙计们进进出出,也没打扰他的兴致。
“油老板好兴致啊。”一个声音闯到了油亮的耳朵了。油亮慢慢睁开眼,狠狠吸了口水烟,靠在躺椅上动也没动:“你是?”
来人,正是董磊。
董磊提着一个布口袋,幽幽道:“我是镰刀帮的,过来买盐。”
油亮没见过董磊,倒是听过镰刀帮的名号。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觉察,凝声道:“哦,你是镰刀帮的兄弟?”
“恩,我来买盐。”董磊笑道。
镰刀帮在秋水镇的名气不小,油亮不想得罪。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对手下伙计道:“送镰刀帮的弟兄一斗盐。”
“好咧,老板。”一个伙计拍拍手,就要去接董磊手里的布口袋。那知道董磊并不领情,拦住了伙计的手,悠悠笑道:“一斗可不够。”
油亮脸上露出不满,心说好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他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想要多少?”
董雷伸出一根手指头:“每天至少一担。”
油亮腾地坐了起来,声音很不高兴道:“你在什么玩笑?”
董雷右手往腰间一划,摸出一把杀猪刀插在桌子上,正色道:“谁跟你开玩笑,老子今天是来收保护费的。”
“这里,从来没有人收过保护费。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油亮扔下手里的水烟,言辞激烈地拒绝道:“滚滚滚,要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了。”说话间,已经有十多个抗盐包的角力围了过来。他们手上都拿着光亮的砍刀。
董磊对眼前的砍刀熟视无睹,狠狠道:“什么都有第一次。如果不答应,老子废了你。”
油亮气急败坏地指着董磊的鼻子骂道:“老子不是吓大的,别以为你是镰刀帮的我就怕你。弟兄们,把他轰出去。”
角力们答应一声,上前推搡着董雷。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数十位手拿钢刀的打手。这些打手站在董雷身后,和角力们推搡叫骂起来。最后,董雷放出话去:“干!”
数十人混战在一起,谁也不肯相让。
不到一刻钟,十多位抗盐包的角力就倒在地上哀嚎。董雷一把抓住油亮的衣襟,用杀猪刀逼近他的脖子:“现在考虑的怎么样?”
油亮感觉到杀猪刀的锋芒再近点,都要割破自己的喉咙。他吓得差点尿裤子,目瞪口呆道:“是......我......我答应。”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董雷用杀猪刀拍了拍油亮的脸庞,满意地笑了笑:“记住了,以后每个月月中,都准备好银子。”
油亮每个月的收入大概在六十两左右,拿出一成给镰刀帮,也不至于关门。对镰刀帮狠辣的手段,除了暗骂几声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董雷把手下都撒出去,共分成了十队。这十队人马在秋水镇横冲直撞,疯狂砸场子、收保护费。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五六十家小场子的老板同意每个月拿出一成的利润,上交给镰刀帮。他们能叫来的人都不多,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油亮的人像只疯狗一样,频频在秋水镇发难。大家小店的老板们人人自危,生怕他们找上自己。
而作为董磊的唯一对手——方华,这时也偃旗息鼓,没了动静。他倒乐坐山观虎斗。让董傻子去抢吧,他们斗的越激烈,损失的人马就越多,自己的胜算就更大。到时候,董磊抢的地盘名正言顺地都归到他的手下。
他想的倒不错,万万没有猜到,董磊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媚好墨非凡。他不紧不慢地筹备着连飞的葬礼,镰刀帮内部暂呈现一派平静祥和的气氛。
除了要小店小摊交保护费外,董磊也把矛头对准了镇上几家大的店铺。这些大店铺的伙计都不少,且从来没有交过保护费之说。想让他们听董磊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
墨非凡还呆在李大风所在的那家药店。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了,他还没醒。按照药师所说的,他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了。不过,墨非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分明看到李大风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自打李大风昏迷以来,他就喝了半碗鸡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深陷,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无比憔悴。
身边的兄弟和女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样下去,李大风能不能好倒另说,凡哥的身体肯定垮了。风华端着几盘小菜,关心道:“凡哥,你就吃点东西吧。”这句话,他和手下兄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每次得到的答案总是一句:我不饿。
“我不饿”。墨非凡果然又说出了这句话。
风华唉了一声,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