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胤禟督运粮草而至,胤祯一线战事遂打破僵局,虽不及胤祥却也屡传捷报,只是一路而往攻城略地颇为狠绝,甚至不惜屠戮战俘掠劫村寨,京中参奏二人的言官不在少数,就连宗亲也多有微词,倒是康熙始终未有表态,引得四方揣测。
眼见着胤祥因为战事大捷而再次晋封贝勒,我心下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便也乐得这两个弟弟各显身手,遂寻了空带着宇成去了唐门。
唐门家主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却颇为干练,举手投足不似江湖人物,多了几份沉稳威严,唯一不足之处便是面色阴郁,整个人过于城府反而显得火候稍逊。
“唐公子今次所为何来?”待坐定唐家主手拿拜帖轻叩桌沿,虽神色平常但眼神却多了几份探究。
“在下今日登门拜会实在唐突,只因身中蛊毒多年已不能再拖,这才叨扰门主。”我起身抱拳行了礼,“恳请门主出手相救。”
唐门主见来人行礼,立刻欠身躲了一躲,“公子大礼,在下实在受不得。”
“你!”眼见唐门主轻慢,宇成不免心生不满,刚要出言便被胤禟拦下。
“唐门主,我这手下不过是忧心我的身体,有失礼之处望海涵。”
唐门主一声轻笑,将手中拜帖撂在一旁,“非在下失礼,只是既然阁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又何以出手相救呢?”
“门主倒是好眼力。”
“公子一口京腔儿,所穿衣料虽非上品,但刺绣却是织造府的精绣,缀的玉佩也是内宫之物,一介商贾又怎敢如此?!”唐门主言罢起身,走到胤禟身侧,“京中敢以商贾身份示人的就只有睿亲王,如此该行大礼的是在下。”
“唐门主客气。”我抬手拦下他,“今次如非性命之忧,胤禟断不会登门叨扰,哪里有什么睿亲王,在下就是唐隐,恳请门主解去我的生死之患。”
“唐隐……也罢公子既是本家,那在下自会全力以赴。”唐门主见胤禟全无骄横之意,心下也没了忐忑不安,遂反手搭脉,良久这才说道,“公子,当日可是中了殇毒?”
“正是。”
“有人为了化解殇毒才行驱蛊入体之术,只可惜只学了皮毛,未能完全发挥其功效,才使得殇毒残余蛊毒伤体,若非养蛊之人取自身精血为你入药,公子此刻早就应该全身麻木,力竭而濒死。”
宇成闻言心下暗惊,这多年胤禟到底是怎样坚持过来的?!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忍受着世人的非议,“爷,您这是……何苦?!”
我淡然一笑,何苦?!不过执念罢了。
“当日想要化解殇毒的乃是太医院院使王允谦,我因气血攻心而毒发又受了棒伤,老先生仓促之间难免会有疏漏。”话虽如此,可心里却隐隐升腾起不安。
唐门主微微摇头,“驱蛊入体绝非仓促之间能够决定的事情,殇毒无解唯有在它毒发之时以蛊毒镇之,方可有一线生机,故毒发时机尤为重要。”
“若是别人我还存了几分犹豫,但若是王允谦则必然不会,此人与唐门颇有些渊源,曾盘桓府上数月与家父一起修习炼蛊之术。”唐门主思虑良久这才说道,“唐门虽擅毒,但蛊术乃是苗家之法外人不足道,家父曾娶苗女修习了一些门道却不精。”
“门主的意思是……”难道我当时毒发不是偶然?!此念一起,神思恍然,“有人引我毒发然后解毒?”
“这个在下不敢妄加猜测,但入体之蛊需要人以血饲之却是事实,看来唐公子对这个人来说十分重要。”
原来如此……胤禛,这就是你的苦衷吗?为了诱我毒发,才会和胤祥……,你对我如此,要我怎样去还?!“此蛊可否解除?”
“公子不妨小住时日,待我细细思量,寻两全之法。”
“两全?”
“除去蛊毒实在凶险,若有差池饲蛊之人与入蛊之人都会有性命之忧,在下不敢轻易尝试,还请公子静心等待,这段时间在下会以唐门秘法调理公子身体。”
唐门主随即吩咐下去清理内院幽静之处供胤禟饮食起居。
眼见如此,我唯有住下,每日药浴、进补,逐渐调理着已经衰弱的身体,等待着唐门主寻得两全之法,保我和胤禛的平安,又或者……至少能够保住胤禛的平安就好!
三日后,唐门主带着一人来见我,“舍妹,唐秋兰。”
“秋兰见过王爷。”
来人眉眼秀丽,带了几分异族风情,举止也不似大家小姐一般拘谨,在胤禟这样的陌生男子面前丝毫不扭捏。
“唐小姐有礼。”我见她如此便也大方回应,“不知小姐今日……”
唐秋兰落落一笑,“王爷之患唯我可解。”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唐门主,“怎么?”
“公子可还记得我曾提及家父曾娶苗女修习蛊术?”唐门主邀胤禟同坐,抬手指了指秋兰,“这便是我庶出的妹妹,乃苗家出身姨娘所生,自小便得了他母亲的真传。”
“如此,那就拜托唐小姐了。”我拱手抱拳正待谢她,哪知竟被她拦下。
“王爷且慢,单听秋兰一言。”秋兰眼角掠过胤禟,垂目说道,“民女斗胆请王爷成全一事。”
“条件?”我挑眉看向唐门主,见他束手默然,便知这兄妹是商量好的,“你既然唤我一声王爷,便知晓我的身份,如此还要与我谈条件?!”
唐秋兰神色端正,目光坦然的看向胤禟,“就是知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