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因着淋雨的关系受了风寒,回府后我径自去了她的房间,玉真远远看见脸上竟现了几分尴尬,我心下诧异却没露声色,由着她挑了帘子请进去。雅惠没想到我会来,此刻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见我进来想着起身,却将书悄然向后藏去。
我止了她的礼数,坐到她身侧将书拿了过来,“西厢记?原本就不舒服,何苦劳神看这些东西。”
雅惠眼神闪烁,笑容也带着几分勉强,“身子乏不愿意动,就胡乱翻看些罢了。”
“胡乱翻看?我记得好像府里不该有这样的书才是。”我笑着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倒是退了热,可吃过药了?”
“爷,这书不是福晋的。”玉真扑通跪到软榻前。
“玉真!”雅惠呵斥道,“府里的事由得你多嘴?!”
“都下去吧。”我左右打量着这主仆二人,心道又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怕不可人前尽言,索性打发了众人,笑着看向雅惠,“如今没人了,你说还是玉真说?”
雅惠踌躇着错开眼光并不答话,见她如此我转头看向玉真,“福晋不肯说,那就你说好了。”
“爷……”玉真看了看雅惠,终是开口说道,“今儿一大早,滕妾兆佳氏过来请安,说起府中各房最近时不时便会丢失一两件不起眼的物件,原本大家都不太上心,可是这两日越发的猖獗起来,先是她房里丢了珍珠手串,后是刘氏、周氏房里丢了玉石手镯,细算下来竟也是笔不小的数目,福晋听了也觉得蹊跷,便吩咐奴婢带人将府中各处细细搜了一遍。”
闻言我禁不住蹙了眉头,不过是丢了东西,用得着弄这样大的动静吗?“可是搜到了东西?”
玉真见胤禟面露不悦,赶忙说下去,“回爷,没成想奴婢竟在滕妾完颜氏的房中搜到了这本西厢记,还有……堕胎药。”
“什么?!”我错愕的看向蕙兰,“可是真的?”
蕙兰微微颌首,脸色苍白的说道,“蕙兰治家不严,竟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请爷责罚。”
“怨不得你的,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我紧锁眉头神色亦带了冷峻,“可知道是谁做下的?”
“完颜氏始终不肯说,奴婢已经依福晋吩咐将其房中大小仆役看管起来。”玉真赶忙说道,“此事还未曾泄露半分,只等爷回来发落。”
“你怎么看?”我转头问蕙兰,“你是当家主母总该有些打算才是。”
“这等没颜面的事情,还是悄无声息的解决才好,完颜氏无论如何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如今即辱没了家声便留她不得,只是……望爷不要责罚其家人。”蕙兰毕竟念着主仆一场,不愿将事情闹大,却又不敢为她求情,“好歹也是一处长起来的,留些体面给她就是了。”
“跟着你去的人,可曾知道这件事?”我转念一想问道。
玉真思量一番这才回道,“主子们的屋子是奴婢独自查看的,就是为了留些个体面,所以不曾有人看到。若是知道也就是完颜氏自己屋里的近身侍女。”
“这就好。”我将锦被替蕙兰掖好,安抚她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犯难了,既是自小一处长起来的,我自会顾念这份情义,你且好生歇着,明儿个我再过来。”
“爷。”蕙兰拉住胤禟的手,心里有莫名感动,这人懂自己左右为难的苦处,懂自己不便求情却又心存怜悯的难处,“给爷添麻烦了。”
“都是家事,不过是你多担些我少担些的事情,用不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也有她的不易,我懂!”附在她的手上,我笑着说道,“若不是我……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话一出口,我二人都是沉默不语,感念自身推己及人,也都晓得各自的不易,哪里还有怨怪的心思,只想着能妥善解决才好。
回到书房,我将宇成唤来,“宇成,眼下有件事交待你去办。”
“请爷示下。”
“完颜氏好像怀孕了,你连夜去别院收拾收拾,明儿一大早就将人悄悄移过去。”我心中反复思量,终是下了决心,“再找几个稳妥可靠的人伺候,那些原在她身边的人我……不想再看到。”
宇成闻言大吃一惊,自打爷回来还不曾留宿任何一处,这……岂不是,“奴才要不要问个清楚明白?”
“自然要问,一定要问出来。”手指把摩挲着扳指,心也越发的纠结,“说也罢不说也罢,这些人断不能留。这事儿除了你我,再不可有人知道。”
“奴才明白,自会寻了错处将人打发出去再行事,请爷放心。”宇成知道此事关乎胤禟颜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心软,“绝不会让府中其他人知晓。”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李安达调教出来的人还能有错!”我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不想传到不该传到的人耳朵里去。”
宇成慌忙跪下,“爷,奴才虽然跟着李总管学了不少东西,可这些年全都赖爷照拂才有了眼下的日子,奴才自然晓得进退,万不敢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起来吧。”我抬眼看他,只觉有些话对着他点到为止即可,“你的为难之处我明白,也不是责怪你,这一次我只想保住完颜氏而已,所以必须瞒住宫里,你可要小心行事,不要叫人拿捏住了咱们的短处。”
“奴才必定办好此事。”宇成俯地叩首。
我起身将他扶起,语气轻缓的说道,“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你的心意我明白,今后少不得要你奔波劳碌。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