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沐沂邯养病之间,皇榜出公告昭示天下,四月初八男财星为喜用神、八字中财星靠近日干、得妻之利,是为太子纳妃之黄道吉日。
萧静好算算时间也就是三天后,元琪就将成为南晏太子妃,就此终结了她原本快意自在的人生,深入宫闱被彻底束缚。
太子大婚当日,在幽深的潇沅小筑都能听到皇宫传出的浑厚的礼钟声,声声敲动着人的心,不知元琪会否幸福,那个人是否是她的良配。
沐沂邯自己配了几幅药,服下后立马见效,在大婚头一日就入宫当差,次日婚礼结束才回府,萧静好问了他一些婚礼上的细节,他很耐心的大概描述了一下,许是病还没好透,早早就歇下了。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天气又变得闷热难受,十几天前听沐沂邯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北渊的近况,说是那边又有契丹人挑事,乔装成马贼混入北渊边陲小镇绥县捣乱,那边现在正是马匹交易的旺季,自从南晏和北渊结盟后开通了两国商贸,绥县正是两地商旅云集的地方,此时蛮族寻衅足可以扩大到牵制两国经济动脉,北渊晋王已带兵赶赴千里平乱。
萧静好不解,为何偏偏要带兵赶那么远只为收拾几个小小毛贼,当地驻兵难道是摆设。沐沂邯却不以为然,这蛮族挑衅闹事,虽有驻兵镇守压制,但谁能保证这不是蛮族企图入侵的前兆,再说契丹对北渊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北渊晋王肯定是坐不住,防患于未然才是最保险的。
萧静好也只能叹口气,北渊不比南晏,南晏地处中原,四季分明,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化外蛮族就算是眼红也难打入中原腹地,北渊则不同,他们国土的边线有一大半都紧临契丹和罗斯,多年来都战乱不断,若不是北渊出了个如神一般坚守自己国土的晋王,大概现在早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说北渊不安宁,南晏也好不到哪去。
沐沂邯一连几日被皇议事,议的无非是江淮流域每年六月的水患,中游河道的防洪大堤是每五年必须加固的,前年着户部拨银工部监造,如今又到每年水势上涨的时候,这治理水患就成了御书房连日来的议案。
户工两部全是由章相掌管,永宁帝在位十七年,自他登基以来就十分重视长江水患,前后拨了大量银两建防护林以及开渠河道引流河水加固中游堤坝,除了八年前庐州府盐湖堤坝抢修不及出现豁口决堤以外,后来这些年在他手里还是治理得很好的,这也是老皇帝引以为豪的一件事,今年也不能马虎,萧相提议应派人前往视察此事进展如何,永宁帝也有此意,只是顾及章相的面子,一时也选不出合适的人前往。
这堤坝工程是由章尹之掌管的工部修葺,他是不可能有立场推选谁去视察,只能闭嘴不接话,其他几位内阁大臣推选来推选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永宁帝听了半晌直喊脑胀不过,命暂时休议,这事一缓就缓了下来。
直至五月中旬,江淮汛期将至,御书房议案最终确定了人选,老奸巨猾的萧相提议章尹之手下的户部侍郎沐沂邯,这下没人反对,就连章尹之都说不出话。
他手下的人,又是户部侍郎,又是他的老对头提议的人选,他怎么还能有理由推脱,这连日来在御书房为这个人选一干人等唇枪舌战,纯属扯蛋——
预谋在这亮腾腾的摆着,就是让他毫无招架吧唧躺枪,这小子去视察无事也会给他找出点事,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江淮那边的人哪个不是他手下的,没那么容易让这小子胡搞。
于是次日,沐沂邯就带上了他的宝贝护卫和抽调出的九城步兵五十人晃悠悠的出门了,不过这次带上了他的贴身丫鬟萧静好,美其名曰江淮巡按御史贴身侍从兼文墨侍奉,其实就是怕他不在府中这丫头又搞出什么幺蛾子,要再跑了他还得带兵到北渊去追,这就再不是抓逃跑长工的私事,而是变成了硬杠杠的两国交锋了。
现在正处酷暑前的闷热时节,马车换成了轻便透气的竹帘双辕车,坐在车里不用掀帘就能看到外面,萧静好也不用担心主子时不时来个暧昧的动作,不然车外几十人可瞧的清楚。
从永安到庐州府大约十天路程,萧静好就在马车里瞅着某人喝茶看书小酣,接着睡觉翻书用膳,她就好奇了,他好歹是领的皇命出巡,至少该摆摆样子显得勤勉点,不过这人要真恪尽职守起来也会是很可怕的,还有他这次也不算太张扬了,只带了五十人跟着他出来。
一行人不快不慢的到达皖西地界的时候,一连几天天都是阴沉的可怕,闷闷的没有一丝风。
萧静好看着天色着急,如果再不快点到达庐州府,雨真的落下来只怕又要在路上多耽搁两天,再说这荒郊野岭也难找到过夜的地方。
歪在车内翻着书的沐沂邯斜瞄了一眼趴在窗边看天色的萧静好,懒懒唤道:“你挡了我的光!”
萧静好闻声也不回头,她这八九天瞧他的懒散样都瞧够了,本来走快点早就可以到地方了,他却在路上磨磨蹭蹭,驿馆不住偏要沐悉跑几条街找最好的客栈,住进了客栈不说,还要换上他自己带的专用的铺垫,现在看他一眼就莫名烦躁,还不如趴在窗边看阴沉沉的天色也好过看他一张惹人烦的脸。
“喂,你是没听到还是听不到?”身后人不耐的叫唤。
萧静好暗啐一口,回道:“你是没骨头还是没腰板?麻烦你把你的小腰板挺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