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求助的看向沐沂邯,对方给她一个你真的很蠢的眼色。
她突然就毛了火了,霍的一下站起来,对着他怒道:“你凭什么给我这个眼神?”
“因为你配得到这个眼神。”
“为什么?”
“因为够蠢!”
“凭什么你们只说大意我却要背全文?”
“同上!”
“你你你……那你来背!”
“我不会!”
萧静好给气笑了,指着身旁安然啜着小酒的沐沂邯,质问道:“你也不会,干嘛说我蠢?”
“我若不想让你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不会。”他淡然抬头,眼中没有笑意,“以我身作则,来教会你一个道理,操控好自己的人才能操控别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全凭自己掌握,你可以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示弱,这些不为耻,同样,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逞强,这个就是蠢。”
他微微仰头,看着萧静好,他不想承认她“在意的人”是斥尘衣,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腕上的伤就如同刺在了自己腕上,甚至是心上,可她藏着那伤的原因,怕的是自己瞧不起她,而斥尘衣,她却是怕他自责担心心疼……
这好比吗?根本就不能比。
沉浮在过往里的永远只是个倒影,触碰不得,轻轻一碰那本就模糊的影子就如镜花水月般碎去,还要等多少个年月,能将那倒影聚拢,只为岸边守护的那个人,看着影子来怀念?
那守在岸边的人,说到底——就是一傻缺!
三尺,一丈,是我给你的距离,是我在心中仔细量过,你可能能接受我靠你最近的距离,可在我心里……
——去他娘的三尺一丈,以退为进兵不厌诈,而已!
萧静好默然,他把话题绕回来了,他就这样仰头看着自己,眸子里没有华光明灭,没有流光溢彩,乌亮的瞳仁澄明如洗,眼底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她却看到了坚定的不容推拒的力量。
又一个不一样的沐沂邯,让她的心猛烈的震动,他这一刻所有的执着和坚持,全是为了方才长街上的承诺。
——我会用以后所有的时间,来补偿我过去的自以为是。
你是否也会用你所有的坚持,来完成你认为是对的事?
空气仿佛凝结,酒桌旁的三个人,呼吸也停滞在沐沂邯最后一字尾音落下的那一刻。
斥尘衣垂着眼帘,脸色苍白的在心里过着沐沂邯的那段话。
萧静好怔怔的看着沐沂邯,看见他端着酒杯,对着斥尘衣遥遥一举,正色道:“同样以我为戒,来告诉殿下一个道理,溺爱和禁锢不可取,揠苗助长更是取不得,你想给她自由发挥的空间固然是好,但她不是江湖上漂大的姑娘,也不是官宦世家长大的小姐,她没有经历过风雨飘摇的刀口舔血,身不由己的蹉跎岁月,也没有经历过闺阁内院的尔虞我诈,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她不是我们,世故变通手到擒来,步步为鉴家常便饭,有些变故摆在眼前是刻不容缓,但若是一味强求而忘记了一切的本源,那么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乓”的一声,杯子重重放上桌面,留下低头默然不语的斥尘衣和呆呆张着嘴巴的萧静好,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退场方式引人深思。
表哥生气了,或者是说他的气一直就没消?
萧静好转了转眼睛,看了看他丢下的杯子,看了看桌上的菜盘子,看了看椅子看了看桌子,就是没敢看斥尘衣。--6711+dc+2424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