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仔细叮嘱了半个晚上,这才亲,盖印后托付于我。
我郑重地将竹简塞进腰囊之中,珍而重之地收好:卢植的两千骑兵和沿途的粮草供应就全在这里了。
第二天旭日初升,陈到便将我从床上拽起:“大人,卢刺史催你尽快启程。”
微弱的朝阳从门缝中撒进,我揉着眼睛嘟囔:“腰酸背痛的,怎么启程……”昨天我可是拼了老命去救他两个儿子,又熬夜听老卢唠叨了半夜,不仅浑身乏力,连骨头也像散了架一般,能精神起来才怪。
陈到随手将挂在墙上的长袍递给了我:“卢刺史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我打了个哈欠:“他昨天才反复嘱咐我遇事不可焦躁,当谨慎处理,怎么一夜之后自己反而着急起来?”
“贤侄、贤侄起来没有?”卢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我一屁股从床头跳了起来,用长袍胡乱裹住下半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得到了线报!”难得看到一脸愤怒的卢植,“北平和辽西两郡的乌桓被辽东乌桓策反了!”
“……”我倒是不太震惊,因为我对具体情况毫不了解,“这两郡的乌桓有多少人?”
他微微一怔:“至少不下五万。”
“奶奶个熊!”我咬牙切齿,“这个怎么打?”
“所以,你还是尽快启程,先击溃张燕贼军,而后回师蓟县,”他终于平静了下来,“到时我可能已经前往前线了。”
你的意思……还是要我速战速决吗?
我蹬上靴子,系紧了腰带:“我马上就走。”
他又补充道:“事态紧急,你对付张燕无需手下留情。”
这还是在催我下狠手灭了敌人啊……
我重新披好了长衫,戴上巾帻:“陈到,随我上马!”
陈到双手抱拳,冲卢植点头:“卢刺史,告辞。”
由于卢节、卢俭兄弟俩重病初愈,也为了卖卢植一个人情,张机被我留在了涿县,只带走了得到医圣七成真传的张贲。
骑兵们早已整装待发,一见我跳上马背,二十多人立刻朝蓟县飞驰。
半日而至蓟县,徐晃高顺正在城外空地整训士卒,我立刻宣布全军休息半日,并凭卢植文书调来两千骑兵,田豫作为兵曹主管被派来率领这两千州兵,并代表卢植与我向他们宣读了即将到来的战斗。
首先兴奋起来的当然是秦阵这厮,他几乎乐不可支:“让这帮乌桓人知道我凉州羌人的威名!”
程昱只好提醒他:“我们要对付的……是张燕的贼军啊小秦秦!”
张辽与拓拔野无不摩拳擦掌,将长刀和双戟擦拭得光彩照人。
徐晃则向我请示:“曼成前往涿县募兵,第五营应如何安置?”
我想也不想:“当然暂时交由我带领了。”
笑话,高顺、张辽、徐晃、秦阵、拓拔野,不论交给其中任何一人,都难免会显得有失公允;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我的一营战斗力最为低下,真的非常需要外援力量的补充啊!
布置完毕之后,我立刻返回卧室闷头大睡,昨天的消耗实在太大,我连与高顺他们多聊两句的精神都提不起来,只好缩在床上调息休养,力求在大战之前恢复状态。
七月十一日,我亲帅轻骑一万零五百,又额外带上张辽购得的千匹战马背负了十天的口粮与军旗鼓乐,马力全开朝上谷与代郡交界处疾驰。
十二日至上谷郡治所沮阳县,上谷太守王丹给足了面子,亲自出城迎接。
“辽西形势危急,卢刺史不能亲自来此,只能派我来助王大人一臂之力了。”我先为卢植解释了一下,“这边情况如何了?”
他也完全明白,立刻转入正题:“那张燕被冀州刺史袁绍击……溃后,”他稍稍有个停顿,“便流窜于我上谷郡与代郡之间,这几日不如如何与乌桓争斗起来,连续劫杀了近百个部落,那乌桓大人难楼也不是吃素的,举兵便与张燕恶战了一场,死伤过千啊。”
“劫杀了近百个部落?死了几万人?”我在心底默算,一个部落就算三五百人这也是几万条生命啊,张燕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马将军可能有所不知,乌桓的部落不比我汉人,几十个人都能称作一落,有时连一户人都号称一落……”他压低了声音,“还是用来虚张声势的,因此这近百落也不过千百人。”
“那你还说了……一场恶战后,死伤过千?”我又找到了一个喷点。
他拈须道:“马将军南征北战,自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但北州边郡人户本就不多,死伤过千已经不少啦!我上谷郡户籍上的百姓才不过六万上下而已,代郡也才十二三万啊。”
“原来如此……”也就涿郡和渔阳人口鼎盛,勉强有个四五十万,其他几个郡都被少数民族扫荡惯了,能跑的早就跑了么?“那个什么乌桓大人的……他有多少人马?”
“难楼在熹平初就已经自称上谷王,当时大概是各郡乌桓中势力最强的,号称有九千余落,依附他的人不下十万,不过他一直跟各方打了不少仗,各族人马又逐渐流失,这两年势力渐弱,总算稍稍安静了一些,”他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目前能掌握的大约还有四五万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兵马?”老子就算能够以一敌百,我的士兵们可不行啊!
“啊,四五万只是总数,刨去老弱妇孺,能战之兵最多只有三成。”王丹急忙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