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影墨默了一瞬,举步朝夜离和妇人这边走过来。
谁知道,有人比他更快。
身影一晃,风驰电掣,快速来到妇人跟前,将丝绢夺过。
事发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陌篱殇已经退至安全的位置,迫不及待地抖开了手中夺过来的丝绢。
蓝色的丝绢,上面绣着一朵白莲。
再无其他。
陌篱殇皱眉,两面看了看。
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大家也都看得真切,同样疑惑不小。
难道也是跟钟彦的那副一样,需要火烤才能显字,然后,需要皇子的血才能显玉玺?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妇人骤然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怔住。
夜离亦是。
“娘……”
夜离皱眉,从未见这个女人这样仰天开怀大笑过,隐隐觉得不对。
陌篱殇眸色一寒:“你什么意思?”
妇人这才慢慢止了笑声,却依旧唇角轻勾:“我没有意思,只是觉得有的人甚是有意思,你说,我一个黄土都掩到脖子上来的老太婆的丝绢,你抢过去作甚呢?”
众人一愣,陌篱殇脸色一白。
“你骗我!”陌篱殇咬牙,气急败坏。
妇人笑意越发浓烈,“是啊,我不仅骗你,我还要害你呢。”
话落,骤然抬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刺向自己的心窝。
边上的夜离脸色大变,可对方的动作又快又突然,她在意识到的下一瞬,紧急伸手去阻止都未赶上。
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娘!”夜离更是吓得不轻。
妇人手握发簪,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口上,只见一小截发簪的簪尾露在外面,由此可见,刺得不是一般的深。
殷红的鲜血顺着妇人的五指指缝间流了出来,妇人痛苦地佝偻了身子。
凤影墨见夜离扶不住,连忙快步上前,帮夜离一起将妇人扶住。
夜离大叫:“太医,太医……”
张硕就在近前,连忙过去。
可妇人却不让他看,紧紧握着发簪不放,虽然疼痛已经
让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大汗冒出,但是,她依旧开心地笑。
原本她的头发就稀少,发簪一拔,薄薄乱乱的几缕花白发丝披散下来,又如此咧着嘴笑,那样子……
夜离眸色一痛,刚想说服她松手,却见她骤然笑容一敛,仰天大声道:“夫君,妍雪,我亲手给你们报仇了,我终于亲手给你们报仇了,我来了,我来找你们了,你们等等我……”
众人一震。
夜离猛地意识过来什么,惊错转眸,看向陌篱殇。
果然,就看到陌篱殇也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直不起腰身。
见夜离反应不对,张硕跟凤影墨亦是同时看向陌篱殇。
陌篱殇的表现入眼,两个男人同时瞳孔一敛。
大家也都被这一幕震住了。
难怪那妇人说,不仅骗他,还要害他。
原来指的是这个。
只是,这是什么功?
是法术吗?
两人接触都没有接触,更别说打斗了,怎么就能伤人于无形?
且两人症状都一样。
明明陌篱殇心口上什么都没有啊,如何会痛成这样,就好像也跟妇人一样被刺到了一般。
终于陌篱殇坚持不住了,也倒在了地上,佝偻了身子。
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
一手捂住自己胸口的同时,另一手却是忽然艰难地伸向张硕,哑声唤着:“硕儿,硕儿……”
张硕眸色沉痛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又何止张硕一人?
还有凤影墨。
同样痛苦的神色沉于眸底。
只不过陌篱殇的眼里,只有张硕一人。
他一直喊着:“硕儿,硕儿……”
夜离低低一叹,“他中了同生蛊。所谓同生蛊,就是中蛊的两人一人生,另一人才能生,一人死,另一人也必死,同生同死。”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难怪。
难怪如此神奇。
原来是同生蛊。
原来是妇人对陌篱殇用了蛊,然后通过自杀的方式,来达到两人同归于尽。
也就是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先帝当年下了两道圣旨,原来只是骗陌篱殇的。
目的就是想要让陌篱殇去抢夺她的丝绢,她的蛊就下在丝绢上的吧?
好厉害的蛊。
好决绝的毁灭方式。
大家记得楚凝是灵蛊门的人,妇人是楚凝的贴身婢女,妇人说过,在宫里的日子,她教楚凝女红,楚凝教她用蛊。
想必,这蛊便是跟楚凝学的。
妇人开始吐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夜离是医者,也是懂蛊之人,她很清楚,别说妇人不让人医治,就算让人医,也已是回天无力。
而且,她也深知,妇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旦妇人死去,陌篱殇就算因为个人体质问题能挺一段时间,却也绝对不会太久。
“娘……”
她大叫。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看到边上的张硕终于缓缓起身,举步走向陌篱殇。
她垂眸,微感欣慰地弯了弯唇。
她就是故意叫给张硕听的。
她就是提醒他妇人已经快不行了。
他同样是医者,虽可能不懂蛊,但是她已经将同生蛊的特性讲得很清楚了,他自然懂得妇人不行了,就表示陌篱殇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虽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