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夜离蓦地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刚刚凤影墨所站的位置。
哪里还有人影?
她又环顾搜寻过去。
发现他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已经启动,正缓缓驶离。
夜离怔了怔,有些意外。
他生气了,她知道。
只不过,她刚刚还以为,他会像每次生气时那样,大力攥着她,将她扯去逼问她原因。
这一次竟然没有。
竟然就这样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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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啸带领一众禁卫缓缓入了宫门。
在宫门外面的视线要彻底被那两扇硕大沉重的朱漆红木大门所隔之前,他徐徐回头。
看到姐妹二人上了马车。
看到边上有人久久伫立。
眉心微拢,他收回视线,心中却腾起迷雾重重。
夜灵是帝王的女人,怎么没有进宫?
没进宫也就罢了,或许是已经征得帝王同意,留下跟她姐姐一起照顾她姐姐。
可是,但帝王的样子,似是对她冷淡得很。
在他看来,帝王关心她姐姐,都远胜过关心她。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张硕。
似乎跟夜灵的关系也很微妙。
从那夜提双绣花鞋前来,看到他跟夜灵在一起,明显愠怒的样子就可以看出。
还有今日,夜灵被沈孟看错扇了一巴掌,他离夜灵比较近,就在边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快,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没想到张硕在后面三辆马车之后,却能跟他同时到达,由此可见当时张硕的速度有多惊人。
只是,夜灵不是皇上的女人吗?
张硕怎么敢觊觎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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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夜离要给霓灵擦药,霓灵不愿意。
夜离垮了脸,霓灵才不得不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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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至少还没有出血,姐的鼻子都出血了不是,怎么不给自己上药?”
霓灵不满地嘟囔。
“我这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夜离丝毫不以为意,小心翼翼地将张硕的那瓶药粉均匀地涂抹在霓灵的左脸上。
霓灵痛得轻嗤。
夜离连忙更加放轻了动作。
“这沈孟还真是用了狠力,人都没认清楚,一耳光就这样扇上去。”
“我们现在都是女人,不像以前,一男一女,如今都着女装,又长得一模一样,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吧?被沈孟掌一掴倒无所谓,被有些人认错可就不好了。”
霓灵笑着。
夜离怔了怔,自是知道她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谁。
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撩开前面的车幔。
“麻烦你,去凤府。”
夜离对着前面的车夫道。
边上的霓灵一怔。
这都快要到戒坊了,怎么突然又改道去凤府?
似是了然她的疑惑,放下车幔,夜离微微一笑:“没看到那个小气吧啦的生气了?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霓灵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没有听错吧?”
一脸夸张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惊奇一般。
夜离瞠了她一眼,没有做声,不知怎的,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热起来。
霓灵便笑了,挽住她的臂,略带撒娇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瞪我,实在是因为我沉默是金的姐姐、我行我素的姐姐、非常有主见的姐姐跟‘解释’二字怎么看怎么不搭边嘛。”
夜离便也被她逗乐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不夸不损,实事求是,实事求是而已。”
夜离笑着摇摇头。
的确,这些年,她的世界里就没有“解释”这两个字。
一是因为她信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任何解释都没用”。
二是因为她也实在没有可以值得去解释的人。
在霓灵面前,她不撒谎不欺骗,所以也无需解释,而面对其他的人,她又不屑解释。
只是这一次,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是第一次她想着要去跟一个人解释。
凤影墨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里。
他对她的维护,为她的争取,她都知道。
为了不让那些人对她说三道四,他甚至怒到劈毁了一辆马车。
而她,在他坚决不同意沈孟的提议时,反而自己同意了。
这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甚至比打他的脸更让他难堪。
大家会觉得他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所以,他心里的愤懑和怒气,她懂。
“喂,去哪里?”
“去凤府,你呢?”
“去戒坊!”
“哦!”
前面车夫的声音透过车幔而来,似是在跟熟人打招呼。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
应该也是一辆马车。
夜离随随想着,也未放心上,忽然想起对方说什么来着?
戒坊?
那辆马车是去戒坊的?
两辆马车正好交错驶过的瞬间,她猛地伸手,撩开车窗的窗幔,不期然地撞上对方那辆马车里的主人也正好掀开窗幔看过来。
四目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两人皆是一震。
当车身彻底错开,两辆马车朝相反的方向驶去,夜离蓦地回过神
来,连忙喊前面的车夫:“停车,停车!”
“怎么了?”霓灵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影墨。”
待前方车夫将马车停稳,夜离便躬身下了马车。
她发现,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