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舍,耶龙亿命人去召了军营的军医来,见惯狰狞伤口的军医处理夏至倾脚上的伤会更得心应手。
在沐浴房里,见了夏至倾身上的伤痕累累,古敏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在一边候着,等着耶龙亿的吩咐。
耶龙亿挥了挥手,示意古敏出去,自己亲手帮夏至倾清理身上的伤口,水淋在伤口上,兹兹地疼,夏至倾却毫不皱眉,也不吭声,就那样呆呆坐着,像个木偶一般。
待换好了干净衣裳,军医也便匆匆赶来了,见了夏至倾的伤口,是短刀落下时刀锋划在脚背侧目,虽皮肉翻开狰狞可怖,但止了血缝合好,也便无大碍。
“只是缝合伤口时的疼痛,不知……”军医为难地看了看耶龙亿,轻声道。
耶龙亿的心也揪了起来,缝针之痛,便是军营里的男人也忍受不来,何况夏至倾这怀着身孕娇滴滴的女儿家,但眼下,即便是疼痛,也只能忍着,医治伤口为要紧。
“呵……”夏至倾无力地苦笑了下,“亏你还是一名军医,竟不知这世上有种草药是可以令人麻醉的吗?”
麻醉?军医愣怔住。
“也罢,快缝合吧,我不怕痛。”夏至倾淡淡道。
军医看了看耶龙亿,见耶龙亿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从随身的医包里拿出特制的针线,示意耶龙亿按住夏至倾的腿,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针刺透夏至倾脚背上的皮肤。
夏至倾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羊毛褥子,虽是寒凉的秋季,额上的汗水还是从娇嫩的肌肤里渗出来,疼的一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竟也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耶龙亿扭头看着,觉得那针,针针如穿过他的心一般。
待军医缝合完伤口,夏至倾已然疼的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惨白无血色,衣裳被汗水湿透,发际间的头发因汗水贴在皮肤上,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的一般。
军医包扎好伤口,又对古敏做了一番嘱咐,便离去了。
古敏忙用了温水浸过的软布将夏至倾额上,身上的汗水轻轻拭了一遍,而后便退下了。
待房里只剩下耶龙亿和夏至倾,耶龙亿才觉得自己透过一口气来,他的身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是心疼的。
他坐在床边,大手抚着夏至倾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倾儿,哪怕为了我们的孩儿,你也不该逃的,此去幽州山高路远,山匪为患,你真以为仅凭你一己之力便能到了吗?”
在耶龙亿为夏至倾此番逃跑又气又心疼之时,乌兰珠也好歹被耶龙宁哄的停止了哭闹,说是哄的,不如说是乌兰珠费尽力气后瘫倒在地。
她本来哭喊着要跑来跟耶龙亿理论,跟夏至倾大打出手,怎料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耶龙宁的防守,最后只好妥协,坐在地上翻着花样地骂着夏至倾,乌兰珠带来的婢女们都守在毡房外,神情不安地候着,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主人发如此大的脾气,猜想,定是天要塌了下来吧。
“耶龙宁,你看我漂亮吗?”在地毯上坐了会儿,乌兰珠有气无力地问道。
耶龙宁认真地看了看乌兰珠,诚实答道:“哦,漂亮。”
“那为何亿哥哥不喜欢我呢?”这真是伤心的字眼,说着,乌兰珠嘤嘤哭了起来,“那个汉女纤弱的像鬼一样,哪里值得亿哥哥对她那样好,亿哥哥是不是中了那汉女的邪了啊,耶龙宁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巫师来帮亿哥哥驱邪啊?”
耶龙宁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任由乌兰珠自顾自胡言乱语,宽解着自己高兴吧。
“我要回去告诉我阿爸,亿哥哥他欺负我,我要解除婚约。”乌兰珠又恨恨道。
“你确定吗?一旦你将这件事告诉你阿爸,你便永无机会再见到我大哥,而且两个部落将会开战,你认为你们达勒部会是我们僰弩部的对手吗?到时候你的族民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你的心里会过意的去吗?”耶龙宁冷静道。
“呜呜,为何要我承担这些,我只想要亿哥哥而已啊。”见耶龙宁说得如此严重,乌兰珠哭的更惨了。
“若你真的想和我大哥在一起,你便要默许他身边的那女子,我大哥是宁愿与你解除婚约,也断不会舍那女子不顾的。”耶龙宁提点乌兰珠道。
“休想,亿哥哥全部的爱,只得给我一人。”乌兰珠歇斯底里地喊道。
“唉,”耶龙宁摇了摇头道:“别说全部的,就连一分一毫的,你得到过吗?”
乌兰珠愣了愣,而后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哭了一阵儿,乌兰珠停下,弱弱地问耶龙宁道。
“依从我大哥,莫要将此事闹大,安静地懂事地等着大婚,即便嫁过来,也断不要去招惹今天那女子,如此便可。”耶龙宁轻声道。
“休想,休想,休想……”乌兰珠简直要疯了,一想到要向夏至倾低头,她便觉得满腹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反正此事只在你一念之间,是我大哥在你心里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耶龙宁叹道。
乌兰珠便怔住了,她虚弱地就势躺倒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毡房的圆顶,陷入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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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倾在黄昏时分悠悠转醒,第一件事便是用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经历这番颠簸,惊吓,疼痛,昏迷,她要确认它还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腹中。
见她双手摸着自己的腹部,耶龙亿的心里一暖,到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