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令“全体御林军将士,听令!”全体昂然挺胸,肃然立正听令。作为护卫序列,她自然品级最高。皇帝早就下令,御林军听她节制。
“将士们,此刻开始,进入特级战备状态。一体听命辛统制、邓统制。胆敢违令者,先斩后奏。”她严厉地盯着他们,继续道:“全体将士,全力迎战强台风。纵然舍命,也要力保陛下与大臣们的周全与平安。”
“辛永宗统制,听令:你立即组织人马,将此大厅所有案桌之腿脚,依然按两边,连绑成片,再与卧架连绑。然后,将所有被褥,摊于大厅中间空地。一旦巨风袭来,吩咐官员们,全部趴于被褥上,大家互相勾着手臂,稳住。力抗强烈摇晃,力避掀翻、散开或者撞伤。如此,同时也能够避免或者降低,强烈晕船导致的恶果。”
“邓小乙统制,听令:务必将所有能够用上的缆绳全用上,以加固连船,确保整体浮力。具体说,就是一防连船脱钩,二防船帆被卷走,三防桅杆被折断伤人。”
“辛统制、邓统制,你们要随机应变。我说的,不等于一成不变。因为,情况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我也无法预料。好了!立即执行吧。”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两统制行军礼,异口同声。
“遵命,坚决完成任务!”全体行军礼,异口同声。
她回军礼,挥挥手。
“水军解散,待命。”“陆军解散,待命。”两统制各自下令。
“现在,你们两个,一个行动于御舟,一个行动于船队。仔细观察与思考,将我没有预料的可能性险情,尽力排除,做好预防措施。另外,你们只是相对分工。分工不分家,一定要全力配合,互相补台。好,我要赶紧离开,不然会走不了。这里有你们,我比较放心。大师那边,我得预防去。”两统制知道她还会交代什么,走到她身边。
言罢,她扫一眼坐在案台,被她弄得全部神色凛然的官员们。转头走向皇帝休息室,却在道口与他撞个满怀。原来她低头走着、思考着。他就是故意堵她的,她想。
她走进,紧紧握着他的手,道:陛下,巨灾面前,只有生命,没有级别!吩咐你的大臣们,不仅要听从安排,也要一起动手。
你自己,要高度警醒,随机应变,确保自身平安。
命紫薇带人,上下腾空此间最窄处,不得留存任何物品,将所有被褥,层层铺地。巨风至,你趴于被褥上,设法稳住自己身体。此外,将室内所有家具物品,挪到另外一头,扎实捆绑,然后用粗绳道道阻拦。阻拦可能掀翻抑或滑过来,砸伤你。
收拾停当,你抓紧睡觉。然后,从巨风袭来,到风去浪平为止,你不能瞌睡。恐怕今夜,将是无眠之夜。
我不能陪你,要全力保障易安居士去。如果仅仅是人,住这就是。她视她的物品如同她的生命,我无奈!请你理解,请你支持!
——陛下,御舟相对安全些,你不要过于担心。
言罢,转身抬脚。他一把拽过她,紧紧揽抱怀里,默默地。
良久“我就一句话,你要将平安的你还给我!”
“是!陛下。”言罢,坚决推开他,乘舢板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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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刚刚连船后不到一个时辰,报敌人舟船追杀而来。此时,海风已经很大。
吴央将几床棉被,折叠堆高,“大师,你趴在榻上,躺被子后面,不能坐起,更不能站起来。这样,弓弩就射不到你。”
少顷,狂风卷着巨浪,一会将舟船抛到老高,一会突然降落谷底般,汹涌地起伏。海面白茫茫一片,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
之前,吴央已经下令,在船舱较窄处,横向低拉一条缆绳。要20名将士,趴下而死死抓牢缆绳。彼此相互关照,共赴生死,生命至上。他们人少,基本没有家具。不比御舟人多,家具复杂,预防起来,相对简单些。
夜半,雷电发飙,大雨发飙,狂风发飙,大海发飙,海浪发飙,咆啸声、怒吼声、翻腾声,不绝于耳。巨浪一次次,千百次地,撞击着船身,冲撞上甲板,发出轰隆隆、哗啦啦、噼噼啪啪的巨响,震耳欲聋。狂奏着惊涛骇浪交响曲,根本不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所能够描绘,能够比拟。
连绑的舟船,齐浮齐沉。比之前抛向更高,砸下更低。躲在船舱的他们,感觉是被海水一次次吞没,又一次次浮起……
大家心里都清楚,不是连船,单舟恐怕早已沉没……
大师,别怕;大师,别太紧张;大师,我们同生共死,不会孤单……
易安卧舱的她俩,始终一手彼此紧紧相扣着臂肘,一手死死拽住缆绳。每每抛、沉一次,吴央就安慰、鼓励一次。
直至将近临晨,风势逐渐减弱,大雨依然瓢泼。
吴央知道,朝廷船队,已经告别了死神。一切都会,逐渐恢复原样。
台风之后,经历生死考验的行在人们,自然感慨唏嘘。连日话题,不离台风之夜,惊心动魄、险情万种。而皇帝又因大臣们纷纷为吴央请功,再晋封她为“上柱国”(正二品,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