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吕颐浩,能臣也!就算发生争执,也不会触怒卫兵。
二是,张汝舟,此时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因为还没有到他“虚报考举次数”而获官职的时间呢。“原明州知州张汝舟”说,纯属瞎掰!
三是,张俊,才是正史记载的,皇帝赵构巡幸东海时期的中军都统制,怎么变成辛永宗的兄长,辛企宗了?
四是,用得着皇帝亲手杀卫兵么?赵构,是个十分理性的皇帝,这种恶名声,他会不管不顾么?
……
总之,赵构幸海的传说故事,很多,很多,还有诸如什么,赵构饿得眼冒金星,亲自到寺庙讨斋饭,无果,就把供案上仅有的五个烙饼,偷拿了一气吃了三个,弄得随从干瞪眼、流口水……
三门湾,浮门江,御舟上。
呵呵……吴央想起这些五花八门的传说,一抹微笑,泛上眉梢。
皇上正传她呢,于是赶紧前往。
“陛下,年三十响雷,这不成了‘冬雷阵阵夏雨雪’么?”
吴央一走近他的休息室,就没话找话,想转移他的注意,万一责骂她时,也能够态度好点。
“应当是春雷。你忘啦,今年有闰月(闰八月)的,自然开春早。再说,这里的气候可能也比较特殊吧。你说,年三十就轰响了第一声春雷,会不会是好兆头。”
“当然是啊,除夕响春雷,恐怕百年难得一遇呢。”
“你怎么一大早就登山去?,而且还在山顶呼天呛地?我问过他们了,说你应当是告天来着。你说了什么,因为很大声,他俩都听见了。还说十分奇妙,话落雷起。看来真是来自天国的女儿,祷告都能够上达天听。”
“瞎掰!纯属巧合吧。”
“不管巧合与否,引来春雷总是真的。我知道你的心思,飘泊海上,你为我担心了。可是,央央,你淋个一身湿透,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受吗?这么阴冷的天气,淋出病了怎么办?我除了一上船就命人备姜汤,什么别的法子也没有,真急人。”
“淋了雨,备姜汤,还不够啊,最正确啦。要不是你的姜汤,没准还真病了。”
言罢,她拉开小窗门“陛下,快看,阴转晴啦!”她一惊一乍。
他挨过来“还真是。果然是气候多变,雨、阴、晴,一日三变。”他从后面揽着她。
“一日三变还奇怪啊,大唐刘禹锡,不是有诗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么?虽然诗的意蕴深广,富有哲理,但也符合自然现象啊。我就见过不少次,东日西雨,或者阳光裹着雨点的。尤其后者,好美。金色的阳光,映衬着万千雨线闪闪发亮,很迷人的。因而,再妙,妙不过自然;再美,也美不过自然。”
他贴着她的耳朵“有你,就什么美妙都有了。就算没见过听过,也能够从你的描绘中,犹如身临其境。比如,阳光映衬雨线之美妙,我就还没有见过,但我现在感受到了。”
“陛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进入酉时了。”
“酉时了?那我要到甲板上,沐着夕阳,吹奏一曲。”
言罢,轻轻推开他,快步出去。走到对面自己房里,拿着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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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甲板上,她伫立船头,迎风而立,举箫试了几下音准,便开始传出乐曲旋律。委婉悠扬而带着淡淡忧伤的,在场人们不知名的乐曲,刹那间飘过水面,传过船队,传进人们耳中,传到不知处的海域……
委婉悠扬而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她的最爱。
人们纷纷走出船舱,除了当值的,几乎全部出来,都站立于各自舟船的甲板上,静静地侧耳凝听。因为,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外加她上乘的吹奏技巧,动情而感人的乐曲,敲击着人们的心灵,无不深受感染。
连吹两遍,她停下。仰首望天,心中默默祈祷……
她慢慢地,转回头,深怕没有见到她希望见到的。
但见建炎帝,抱着一把名贵的古琴,微笑地看着她。旁边围满了官员,与水兵、卫士。
她不禁展开了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心地微笑。但见她的嘴角略微上扬,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他凝视她“好听!朕也奏一曲?”见她期待地微微点头,他便示意旁边的人,将案椅挪到她之前伫立的位置,搁琴于案,慢慢坐下。
她静立于侧,依然期待地望着他。他似乎受到鼓励,开始试音。旋律起,或清扬,或曼妙,或深沉,或激昂……
她听出来了,宫廷四大曲部:大曲部、法曲部、龟茲部、鼓笛部。他奏的是大曲部,隋唐至宋之宫廷《燕乐》,其中的一节。
旋律略停后,突然转曲,旋律或而昂扬激越,或而凄凉悲怆,砭人心骨。
——《垓下歌》?!吴央心惊之余,不禁看着,他的双目,已经盈满泪水。她不由得悲上心头,也泪光滢滢……她举箫,含泪而和奏。
透过泪光,朦胧中但见他神情凛然,一脸严峻,旋律终结,又重复而起。拨弦之手,越来越用力,动作越来越快……吴央用同样节奏,昂扬跟上。
突然,“嘣”的一声——弦断了!
他顺手用食指与中指,捻起断弦,目光顺着弦线,慢慢向上扬,直至滑到终端的刹那间,他迅速抓起古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海水里贯去——投琴浮门江!
似乎,要把他的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