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天萼>45巡幸东南行

前线战报,八月下旬,金人兵至河阳(焦作孟州),九月底已经进犯汜水(荥阳)等州县。铁蹄bi近汴京西邻,距离南京(商丘)皇帝行在,只有不足500里。建炎帝安危,摆上了至高无上的议事日程。

赵构活着,宋朝存在。失去赵构,改朝换代。

这,不仅是朝廷百官的共识,也是全体军民,“我是宋人”祖宗八代的民族感情。

是以,朝廷大员,催促皇帝启程巡幸,日益急迫。

八月25日启程的太后一行,已经离开多日了。直至九月初五,皇帝终于答应,并手诏大臣:“巡幸东南。”命择日启程,大家这才松口气。

九月初十,诏命:巡幸所过,不得骚扰。

随即,紧锣密鼓,收拾行装。接二连三,频频下诏:命铸制建炎通宝钱;命淮、浙沿海诸州增修城壁,招训民兵,以备水道;命扬州守臣吕颐浩缮修城池;封皇子赵敷“魏国公”;派遣徽猷阁待制,孟忠厚,迎奉太庙神主赴扬州;命尚书右丞许翰,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命有敢妄议惑众,败坏巡幸者,许告而罪之,不告者斩……

辛永宗暗自佩服大人预料,否则,他就要被问罪“妄议惑众,败坏巡幸。”了。

孟忠厚者,隆祐太后侄儿也。许翰者,李纲为相时举荐之人也。靖康时,许翰曾经建言力阻“割让三镇”。言之“三镇弃,则京师不可都,而天下危矣!”

尚未启程,恶报连连。

报,建州(福建建瓯)军校张员等作乱,官员张动、毛奎、曹仔等被杀。

报,金人走狗范琼,追杀李彦仙(李孝忠)于复州(天门)。孝忠生死未卜。

报,王彦“八子军”与金人大战,败绩,奔太行山聚众,谋备再战。

报,乱军赵万攻陷镇江府,守臣赵子崧弃城渡江。

报,金人分兵占据两河所有州县。虽然,中山、庆源府、保、莫、邢、洺、冀、磁、绛、相州等,经过久战,仍然陷落。

谍报,金人已经计划,准备进犯江、浙。宗泽上表,奏请皇帝驾还京都汴梁。

……

——南宋新朝,外侵内乱,风雨飘摇!本来就建立于大厦将倾之际,立足未稳,兵力微弱。五军统制,麾下兵马皆不过五六千。如何抵挡金兵10万?皇帝除了一路南下,“留得青山在”,还能够如何?

——不幸,一切被许翰言中!三镇已失去,京师不可都,新朝旦夕危!

如此局势,按吴央的话说,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

宗泽获悉,敌寇将追逐赵构深入南下,牵挂不已。上表言之皇帝归驾京都,领导抗金。虽然忠心可鉴日月,然而不过臆想负隅顽抗,一厢情愿而已,多么不切合实际啊!虽然金军依然会深入江浙,可毕竟还有长江天堑。如若仰天堑亦不可守,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皇帝赵构,坚持南下。直至九月21日,报太后及六宫至扬州。别立扬州正衙牌曰:车驾巡幸驻跸之门。帝命,准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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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元年九月27日,“上巡幸江都,驾发应天府。”

从此,赵构“踏上逃亡路”,美其名曰“巡幸东南行”。

吴央祈祷“跨马横刀百难消,且将风雨比逍遥。西风亦弹赵郎曲,此去东南山海调。”

皇帝亲兵,韩世忠、梁红玉等随驾。大臣们基本随行,等于行在南迁。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皆拖家带口,熙熙攘攘。出了南京城数十里后,赵构采纳吴央的私下建议,撤去皇帝巡幸仪驾,收起所有仪驾旗帜。皇帝戎装骑马,混行骑兵中。

十月初一,帝停陆路换水路,登舟“幸淮甸”,向扬州进发。由于船不够,韩世忠、梁红玉等人马多,走陆路。留下孙琦统领的卫兵,搭船随扈。

吴央二话不说,牵上她的羚驹儿,登上御舟。赵构微笑而不语,别人自不敢多言。

运动中的行在(御舟),不断报传消息。京师父老,闻翠华已发应天府南下,纷纷相聚涕泣。中原子民获悉皇帝启程江都之行,一方面祈祷愿帝平安,一方面或担心,或哀叹“帝弃中原子民矣……”

帝闻“中原处处哀啼声……”立舟落泪而举头向天曰:“朕,愧对中原子民也!”

吴央默默,并肩而立。“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良久,赵构对吴央感叹:“登舻眺淮甸,掩泣望荆流。”何曾想,南朝鲍照之咏,成了我今日写照。

“树色分淮甸,河流见禹功。”吴央借后人谢榛诗句,继续劝勉道:“君上,姒(似声)文命,即夏禹帝,夏朝的第一位天子。一治理滔天洪水,二划中国为九州。如此丰功伟绩,为我华夏后人历来传颂,成为最伟大的天子之一,是谓大禹。君上啊,而今,金军席卷而来之势,对我宋朝,尤其对你我来说,正犹如狂风骇浪也!你我应当瞻仰,大禹之胆魄与智慧,勇敢面对一切灾难。大灾大难面前,正可谓大浪可淘沙,树色分淮甸也。对你我如是,对百官与将领,莫不如是。”

赵构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央,暗忖,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小女人,怎么无论面临什么,都显得那么平静。似乎把他波澜起伏的心境,也给抚平了。

吴央则暗忖,谢榛,明代布衣诗人。一生浪迹四方,未曾入仕。虽然一生困顿,却写下了不少纪游诗。诗论、诗作,皆开启性灵与神韵之渐。一介布衣,尚能笑对艰辛,潇洒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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