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她在急促的拍门声中,一个激灵,云里雾里。
“吴骑尉,大人,你起来了吗?大家都等你很久了,宗泽将军叫我过来看看。”
原来在军营……
对门外“来了,这就好。”速速穿戴,洗漱,开门。
“哦,张书办,真难为情,竟然睡过了,可能酒力作怪。有劳你走一趟,谢了。”
“无碍,王爷也才去叫。倒是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呵呵……咱们走吧。”一路尾随而去。
一进将军大堂,好家伙,连将军在内,一律戎装铠甲,挺立森然。不过,还是餐桌上那几位,没有仆役。这是要干嘛……正思忖着,后面走来熟悉的脚步声。
宗泽迎出“王爷,吴骑尉,请!”一手扶佩剑,一手作延请手势。
她退后两步,随王爷走进。
“王爷请上座,吴骑尉请坐。”早有大圆桌摆在中央。
待他俩坐定,“都过来坐下吧。”宗泽下令。
纷纷落座,一片金属撞击声。看来,严阵以待嘛。
气定神闲地坐着,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幸好北行时,在汤阴,岳鹏举、梁红玉,分析过军事状况。尤其红玉,一路上,说的最多的就是有关军事方面事情与问题……
“王爷,咱们开始吧?”
王爷点点头,心里却正打鼓。自己是不是想趁此机会,继续多点对她的了解,以期加快与缩短走近,走进她的时间与距离,而默认了宗泽的意思。会不会为难了她啊……
“吴骑尉,咱们按上午既定,与你商讨商讨军事方面的问题。咱们来个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在坐的尔等,也借此机会,多向吴骑尉讨教讨教。本座今个特许,尔等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计较。”又对王爷“王爷看,如此可行?”王爷无奈地点点头,已经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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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骑尉,老夫记得,你上午在军营转了一圈后,老夫便问你,感觉如何。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当是这么回答的,你说‘感觉良好。军营整饬,军容尚可,各类装备还算过得去,只是有些尚待作些改进。然,综合状况,已经是我所见最好的了。’吴骑尉,老夫可有记错?”他又捋须带笑地,看着她。
“一字不差!将军好记性也,在下佩服!”
“那,请你先说说怎么个,综合状况?”瞧他得意的笑容,晕!
“综合状况,范畴太大,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那在下就,以点带面、点到为止地说说看吧。”她嘴角向下一撇道:大宋国防,自太祖、太宗开始,便抑武扬文至今,武力日渐式微。时至今日,若遇强敌以举国之力入侵,恐怕难以抵挡。
一说枢密院,作为最高军事机构,其最高长官枢密使,多为文官,知兵几何?
二说兵种,基本是步兵,骑兵很少。若遇以骑兵为主之强敌,何以抵抗?
三说架构,兵力以禁军、边军、乡兵构成。其战斗力主要看禁军,而禁军已弱至堪忧。
四说数量,自太祖、太宗以后,禁军人数一直在40万左右徘徊。从仁宗开始,数量急剧膨胀,至今已达禁军100万,边军100万,共200余万。可谓数量空前,有够强大。可实际情况呢?就汴京而言,在册禁军高达70万,实际人数却区区2万左右,竟然相差68万。不禁令人瞠目结舌。其中缘由,罄竹难书。
五说装备,大宋为天下最富裕国家,也许军备充足。然,就以兵器而论。无论冷兵器,还是火器,是否能够物得其所,还得问将士啊。
六说军心,问军心看将心。如今,有如在坐的宗泽将军、韩世忠将军者,屈指可数也!
七说素质风纪,我军整体基本素质、风纪,已经糜烂至不堪言表、令人发指之境地。军营,防务重地。竟然热衷贸易,冒领军饷现象成风。将士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脑满肠肥,bi良为娼,欺凌属下等等恶劣行径,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无不令智者痛心疾首,岂能不忧国忧民。
综上“七说”,便是我朝目前军事方面之概说。诚然,仅仅是在下个人眼里之军事概况,一人之言而已。
——宗泽将军,鉴于综上所述,是以在下才认为,将军所治之军,是我所见最好的了。
如是回答,希望能令将军,勉强放过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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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目光一扫在坐,王爷肃然,宗泽凛然,其余基本皱眉。都,沉默。
——坏了!她想。
许久,宗泽看向属下,示意发言。
“吴骑尉,尊驾所言,未免夸大其词,不才不敢苟同。”
“哦,李景良是吧。且借你之《鷓鴣天》一用吧——清晓祥云绕碧天。老人星忽下南躔。庭兰共酌长生酒,持上华堂彩侍前。开绮席,舞朱颜。轻红莲叶荐金盘。沉香小院浑先暑,更有杯传数百年——嗯哼,所谓文如其人,吴谋倒是希望你,能多长点刚硬、豪迈之气。”
李景良顿时面红耳赤,不能言语。
“吴骑尉,尊驾所言糜烂现象,未免以偏概全。少数难免,不能代表主流。”
“嗯,郭振民也。请问,你到过几个军营?即便少数,你可否例举一二,有代表性的看看?另外主流是什么样的?吴某请教了!”
郭振民,闭嘴了,呵呵。
她主动地“刘岩、刘灿,你们二刘,可有让吴某聆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