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老夫人也没给她这个机会,不耐地扫了她一眼:“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回你自己屋子去。”好一番疾言厉色。
韩氏哪里肯,她还记着林放家的方才说的,外面如今可是兵荒马乱的,这会儿,自然是跟在林老夫人身边最安全。可如今林老夫人满脸不悦,根本不耐烦应付她,韩氏心理有气,却也分明,自己能在林府立足,还敢跟贾敏平分秋色,靠的就是林老夫人在背后撑腰,又哪敢跟林老夫人对着干。想了想,到底是出了屋子。却也存了个心眼,没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带着丫头在林老夫人院子的耳房坐着,派了小丫头死死盯住林老夫人的动静。
季嬷嬷悄声跟林老夫人说了,林老夫人摆摆手,烦躁道:“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这刀子都要架脖子上了,还想着这些争风吃醋的事。”
季嬷嬷最是忠心林老夫人,见她不悦,便说道:“韩姨娘见识是少些,好在心思小,心计浅,这样的人,放在少爷身边,这才省心不是。”
林老夫人这才稍稍缓和了怒气,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到底上不得台面……如今眼前这景况,少不得,还得指望了贾氏。”这段时间林老夫人对贾敏甚是不客气,如今却要指望贾敏背后的势力护住林家满门,林老夫人一想到自己要给贾敏软□段,胸口一股子闷气就怎么也咽不下去。难道,还要她做婆婆的给媳妇伏低做小不成?!
季嬷嬷大致也猜得到林老夫人的心思,便笑道:“夫人进了咱们林家门,可就是林家的人,为林家着想也是应该的。如今大难当头,难道夫人还能置身事外了不成。夫人不是那不识大体的人,定知道轻重。”
林老夫人哼了一声:“她知道轻重……”她要知道轻重,就不会跟娘家兄弟闹成那样,可怜了她那没出世就夭折了的金孙……
也不知道如海如今怎么样了……
贾敏领着李嬷嬷和几个丫头来到林老夫人院子时,就见到韩氏身边的小丫头水蓝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四处张望,对上她的视线,吓得脸都白了,扑通就跪了下来。贾敏嘴角扯起某冷笑,顿住了脚,两眼几乎是冒着火地瞪着那水蓝,直恨不得马山叫人把她拖出去远远卖了才好。
韩氏!她想起这个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对她身边的人,更是恨之欲其死。
李嬷嬷见势不妙,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夫人,大局为重,老夫人还等着呢。”
贾敏不甘地收回视线,重重呼口气,想起先头跟李嬷嬷商量好的,回头用眼刀狠狠刮了水蓝一记,才重新迈开了脚步,一旁丫头忙打起了帘子喊道:“老夫人,夫人来了。”
一进屋,贾敏也不说旁的,只上前一步,就在林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哀泣道:“媳妇以前不懂事,犯了大错,母亲如今还能记挂儿媳,愿意给儿媳机会,与家中一同应对难关,儿媳心中,实在是……”咬住了双唇,什么也没说,只重重把头磕在地上,闷闷一声重响。
林老夫人提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地,再见着贾敏这番做派,倒有些惊疑不定,口中直道:“你这傻孩子,这是做什么……”一边给季嬷嬷使了个眼色。
季嬷嬷忙上前去扶贾敏:“夫人这是做什么,您是老夫人的儿媳妇,少爷的妻子,那都是一家人,老夫人平日虽不说,可心里都明白着呢。对您啊,老夫人那真是当成了自家女儿来看待的,这母女间,还能有什么隔夜仇?遇到事情,还能单独撇开了夫人?您快别如此了,您这般大礼,倒叫老夫人心里如何好受?”
贾敏便半推半就地起身,帕子拭着眼泪道:“儿媳,儿媳没这个意思,儿媳以前不懂事,结果铸成大错,生怕母亲就此恼了我,如今母亲还愿意给我机会,我、我……”哽咽难成句。
季嬷嬷脸色更好了几分,直笑道:“夫人多虑了,一家人有什么事过不去的,老夫人便是一时恼了,还真能跟您计较啊。”
贾敏小心看了看林老夫人,果然是脸上带着笑,温柔地看着她,当即破涕为笑,又满是羞愧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母亲……”双眼中更是簌簌掉着泪。
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对她招了招手,贾敏含着泪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哭不止,林老夫人拍拍她的背,笑骂道:“你个傻孩子啊……”
季嬷嬷李嬷嬷都红着眼眶流着眼泪一脸震动地看着她们,又是欣喜又是感动道:“老夫人和夫人,真真跟母女一般。哪里还能找到如老夫人夫人一般的婆媳。”
贾敏不好意思地从林老夫人怀里直起身,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道:“可不是,能有母亲这般的婆婆,正是媳妇的福气呢。”复又肃颜道,“往日种种,媳妇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小心谨慎,再不敢了。”
林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个老婆子,还能有多少时日,心里期盼的,还不是你和如海能过得好?先头你也是见了如海的,那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你们日后好好地,我老婆子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贾敏噙着泪道:“母亲这说的哪里话,您定会长命百岁。”
林老夫人没说话,笑了笑,只温和地看着贾敏。贾敏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欣喜了,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