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连日来都觉得胸口憋闷的慌,调养都来不及,府里的事是真没心情管,且他也不认为贾赦张氏会做得多过分,这两人的性子他知晓,一个是名门闺秀懂事,一个平庸胜在乖顺孝顺父母,趁这机会会出口气是真的,但是忤逆?绝对不会。贾母这么莽莽撞撞冲过来,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身子不适也便罢了,还这般口气质问,贾代善的好心情登时败了个彻底。看着她,冷笑道:“不把你放在眼里?老大老大媳妇对你恶言恶语了?对你摆脸色了?克扣你院子里的用度了?”
贾母气急:“他们敢!”
贾代善便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稍稍有些不合你意,可我瞧着,他们这样改变,倒也不错,也可以为府里多谢帮手人脉。”
这要是贾政给府里带来的好处,贾母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可偏偏这是贾赦弄来的啊,贾母心里哪能乐意?急道:“不过就是些喜好玩乐的人而已,老大跟着他们一起聊聊古董字画便罢了,真有事,这些人能帮咱们府里什么?老大现在这模样,倒好像自己多了不得似地,你叫老二看了心里怎么想?他本来就为着外面人乱说话苦恼呢。大哥不但不帮他想办法,反而这样幸灾乐祸,他该是有多难过?”
贾代善终究是在乎贾政的,想了想,对贾母道:“老二这也在府里呆了许久了吧?他上次说喜欢我这里唐寅的山水图,你一会儿拿过去给他。”又有些不满意,“就算人说些闲话,他自己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也就罢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也该放下了,天天窝在家里能干什么?”
贾母是目瞪口呆,这就完了?“老爷,你到底是怎么了?老大做了这么些错事,你偏要维护他,就拿着幅破画来给我们母子?你要厌恶了我们就直说,我带着老二回金陵祖宅去,不再碍你的眼就是了,你何苦这样吊着我,我这些日子,都成什么样了!”
贾代善板下脸:“你胡说什么?回金陵?当着我的面,你也敢说这些?”
贾母梗着脖子:“老二都快闷出病来了,我哪还管的了你高不高兴?他前头病才好,这会儿要再病了怎么办?倒不如我们母子回祖宅去,不定祖先保佑,能叫我儿平平安安到老!”
贾代善被这样的贾母逼得没办法,摇头恼道:“老大就是最近稍稍有些轻狂,你忍忍又如何,非得闹个不休。”
贾母见他软化了态度,便也婉转了声音,道:“老大也是我儿子,我哪能不心疼的?可他和他媳妇办的事实在是叫我欢喜不起来,这小人得志的模样,哪有半点国公府大爷奶奶的模样!偏老爷你还不许我说他们,倒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说不得他们了,你说,这叫我心里哪能好受?”
贾代善微微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心里以为我们偏心老二,不服气着呢,老二这次落榜,总不能什么都不罚吧?我就是要纵着老大刺激刺激老二,叫他知道,不考好的下场!”
贾母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气怒道:“老爷竟是故意让老大刺痛老二的?你怎么就狠得下这心?老二为了科举落榜,都病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没看见,你怎么下得了手?”
贾代善怒道:“老大是打他还是骂他了?不过说些风凉话,怎么就不行了?他个男子汉大丈夫,听几句闲言碎语就受不了了?”贾母被他的怒意一惊,不敢说话了,只是心里犹自不服。
贾代善还以为她听进劝说了,叹了口气又道:“我也不单是为了教训老二,还有叫老大出口气,恢复兄弟和气的原因在。这不甘心不服气憋久了,早晚得兄弟离心,不若乘这个机会,叫老大出口气,以后别再记恨老二。”
贾母沉声道:“他敢记恨老二!”却也知道贾代善说得有礼,若真能兄弟和睦,稍稍受些气,忍了也就忍了。
贾代善又道:“不仅如此。老二这次落榜,三年里,是不能再有什么作为了,现在他又不好出门交际,我寻思着,让老大在外面闯闯也好,他多认识些人,以后也能帮老二一把。”看了不以为然的贾母一眼,“你也别小看了那些玩古董的,权贵不说,富豪之家却是不少,咱们家这些年铺子收益都被兴起的承恩公府和将军府夏家几个王爷门下的铺子抢去许多,收益不比当年,老大能拉着他们帮衬一下生意,府里多些银钱,老二只有好处的。”
听着这话贾母心里才算是舒坦了:“这么说,就是让老大帮着看顾府里的庶务?”
贾代善拧眉:“他是长子,庶务怎么能由他管,不过是帮一把生意而已。”
但就是这样,贾母也满意了。原来是看着贾赦有用才捧着他的。贾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贾代善,道歉道:“方才我说话语气冲了些,实是有口无心,老爷可莫往心里去!“
贾代善横眼她:“罢了,老夫老妻的,我能怪责你什么?”贾母笑笑,亲手倒了杯茶递给他,算是赔罪了。
贾代善接过一口饮尽,突然想起先头接到的消息,笑道:“都被你气糊涂了,差点都忘了这么件喜事。”看了贾母道,“宫里三皇子四皇子要进上书房了,皇上要给两位皇子挑伴读,好似选中了咱们家瑚哥儿!”
贾母吓了一跳:“瑚哥儿?”
贾代善笑眯眯点头:“可不就是。我听说,好像是看在徐大人的面上,还有安荣郡主也帮着说了好话!”睨眼贾母,“老大跟着水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