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孩子保不住,还要垂死挣扎,你们女人……”贾赦摇摇头,再怎么样,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时绝对不能生下来了,贾政贾母不说,王家也不容许,贾氏宗族更不可能容忍这孩子。
张氏淡淡道:“不是我们女人傻,而是人天性就有一种赌性,哪怕明知不可能,还要赌一赌那最细微的一线可能……你们男人不也是?”区别在于女人多数是为了孩子丈夫,情感为重,而男人的赌性,大多在权势地位,利益为上。不过都是人性罢了。
贾瑚舀了一勺芙蓉蛋到张氏碗里:“母亲多吃点,高兴的事还在后面呢,我看着,晚上婶婶那边,怕有的热闹了!”
贾赦张氏齐齐笑开来,可不是有的热闹了?!贾赦下定决心道:“看完了这场热闹,怎么也得赶紧让人搬出去,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太热闹,我也消受不起。”
宁愿少看点热闹,日子还得清闲着过。
张氏瞥了他一眼,给贾瑚贾琏都夹了一筷子菜。熬了这么多年,她现在才算是熬出头来了。
王氏屋里果然很热闹,贾母贾政从前厅回来后直接就来了她这里。下午张氏说的话就给她提了个醒,这孩子怕保不住,可王氏总还有种奢望,又不是热孝期间有的,她怀上的时候,贾代善还没去世呢,怎么就不能留下这孩子了?
但显然,贾母和贾政都不是这么想的。
贾母殷殷劝她:“你还年轻,好好调养,以后有的是孩子。这孩子来的时机实在不巧,外人算算时日就知道他是哪天怀上的,这不是拿着把柄往人跟前送吗?你想想你老二,想想你自己,这孩子,实在是留不得。”
贾政也是痛心难当:“我也盼着给珠哥儿添个弟弟妹妹,我想了都好几年了,可如今这时间实在不对。这也是我的孩子,要拿掉他我也舍不得,可族里敬大哥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王氏泪眼婆娑,不管他们怎么说,只是哭着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盼着他都盼了几年了。”
贾母强忍着不耐烦,依旧劝道:“虎毒还不食子,都是贾家的血脉,若有办法,我能劝着你不要这孩子?搁以往还能把时日提一提,说是早几个月有的,到时候催产药下去,说是早产也能混过去。偏前头老二去了金陵,世交故友间知道的人不少,根本瞒不过去……”
王氏的哭声顿了顿,慢慢声音小了下来,贾母贾政当她是理解了,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是多么悔不当初。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的事情,后果竟然会蔓延到今天,生生害了自己的孩子。
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看着贾敏生儿育女,也绝不会动那些歪心思。如今倒好,先是害的贾代善对贾政失望了,临终前都没留下遗言交代家里财产,导致了今天分家二房吃亏,后又断了她的孩子最后一线生机……贾敏简直就是天生克她的,遇到她,她就没好事!她的两个孩子啊,前前后后,没的都和她有关!
王氏一直哭就是不肯答应喝药,久了贾母也失去了耐心。她今儿受得气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要在这里看媳妇的脸色不成?她若懂点事,就该知道这孩子留不得!现在这么拖拖拉拉的,难道不知道,时间越久,就越可能走漏风声。不说别人,贾敬要知道王氏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他能高兴?族里出现这么个丑事,他要生气起来更对贾政不满,以后不帮衬老二怎么办?
气上来了,贾母说话就不客气,看着王氏亦有所指道:“老二媳妇,你就是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孩子,这孩子生下来,日后可还得见人的,旁人若一见到他就提起他的出生年月,指着他是在祖父病重时候有的,老二媳妇,孩子不好过,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王氏身子一僵,蓦然抬起了头:“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声音尖锐锋利,刺得人耳朵不舒服。
贾母益发不高兴,怎么她现在这是在质问自己吗?沉下来道:“我什么意思?我还不是关心你们。你也知道后宅里的女人有多长舌,这事要是她们知道了,会在背后说什么,你心里也有数的不是?这孩子有的时候,你们父亲还躺在病床上呢!”
说着,对着贾政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怒骂道:“我今儿也是生生忍着的,你个逆子,你不知道你爹身子不好吗?你不想着多陪陪他,还有这些花花肠子,闹出这么多事来,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东西!那时候是你玩的时候吗!不要脸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出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贾母并不仅仅是做戏。与贾代善几十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如今人去了,生前的一些龌龊也跟着埋葬,贾代善平日的好处反而越发清晰起来。这也就是贾政,她最心疼的儿子,她打舍不得骂舍不得,要搁是贾赦,她能活活打死他!父亲都快病死了,当儿子的,还有心思跟媳妇……说起来都糟心。
王氏心里也不自在,贾母又是那么不客气,当着她的面发作,做贼心虚怕就是如此,王氏越听,就越觉得贾母那一句句一字字,都是在影射她呢,什么不要脸混账东西,都是说的她勾引她儿子呢。
王氏委屈地直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