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知道阮大铖人品很次,不过才能还是有一些的,如果能够留下来为朝廷所用,至少比那些只会豪言壮语,却没有丝毫行政能力的东林庸才要好一些。
阮大铖一拱手:“愿闻朱大人高见。”
&先生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但是两面都讨好的结果,往往是两面都不讨好,这是其一。阮先生个性虽强,但脸皮却薄,京城为官,最忌这个。希望先生要学习前朝的首辅刘吉,他雅号刘棉花,不怕弹劾。希望先生以他为榜样,只要为皇上办事,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任凭御史言官如何攻讦,这是其二。”
阮大铖原来认为朱诚只是靠谄媚事主,这才得以高官厚禄。现在听朱诚一番劝告,耸然动容。朱诚的话字字针对他性格的弱点,如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改变了他未来的方向。
阮大铖深深地向朱诚鞠了一躬,道:“阮某受教了。”
望着阮大铖越行越远的身影,朱诚一时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只胳膊环住了朱诚的脖子:“诚哥哥,我和魏姨可看了一场好戏哦。”
朱由检笑嘻嘻地把朱诚和客青青见面的场景一一学了出来,难为朱由检有那么强的表演天赋,竟学得惟妙惟肖,直羞得朱诚从额头一直红到脚后根。
笑闹了一阵,朱诚道:“麻烦了,我们得找过一个老师了。”
朱由检道:“状元不好找,举人、秀才还不好找啊,到时咱们到皇庄附近找一个就是了。不过马上要离开京城了,明天咱们去采购一番,省得缺少东西,在皇庄生活不方便。”
第二天,朱由检果然拉着朱诚去逛北京城了。不过,在朱诚的刻意引导下,朱由检来到了书市。朱诚有点庆幸自己回到的是明朝,有无数的精神食粮等着他,要是回到清朝,万马齐喑,那可就糟糕喽。
朱诚在书摊上随意地翻看,这里的书,种类还真不少,既有应试赶考的四书五经、八股范文,又有陶冶情操的诗词歌赋,更有消磨时光的至还有令人血脉偾张的春宫画册。这些书都摆在市面上公开贩售,也没有衙门的人来查禁,让人感叹大明的自由与开放。
朱诚现在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身家,自然不会像穷书生一样,在书推上仔细挑书,大部分是看看名字,就把书往身后的大车上一丢。不过,当他看到冯梦龙编撰的《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时,却没有看到后世并称为三言的另一本书《喻世明言》,只看到一本署名冯梦龙的作品——《全像古今他略一迟疑,旁边一位中年书生问道:“这位小兄弟为何买别的书毫不犹豫,而买这几本书却再三考虑呢?难道认为这几本书没有价值吗?”
朱诚道:“冯梦龙先生编的这几部书文学价值极高,日后必能和《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一样,成为流传千古的巨著,代表大明文学的又一个高峰。”
中年书生听了这话,甚是高兴,像老朋友一样拍拍朱诚的肩膀说:“你的眼光真高,我也认为这几部书极好。那你为何不买下这几本书,而只是翻翻而已呢?”
朱诚道:“冯梦龙先生最被人称道的书合称三言,我只找到了《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却没有找到《喻世明言》,一套书残了一部,有点可惜呀。”
中年书生听罢大笑,道:“我一直在想给第一部书取过一个名字,和后面两部配成一套,一直没想到比较合适的。小兄弟一言点醒梦中人,不如你把‘喻世明言’这个名字让给我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这就让书坊把《全像古今成《喻世明言》。”
朱诚大惊,道:“先生您是?”
中年书生正正帽子:“我就是冯梦龙。”
朱诚向冯梦龙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道:“小子朱诚见过冯先生。”
朱由检从来没见过朱诚如此尊敬一个人,道:“诚哥哥,这人是谁呀?”
朱诚忙让朱由检给冯梦龙见礼,介绍道:“这便是大明第一才子冯梦龙。”
冯梦龙捊须大笑,道:“岂敢岂敢。”
见了明朝大文豪,朱诚也不再挑书了,让侍卫和书商结账,自己请冯梦龙去饭馆边吃边谈。冯梦龙看到朱诚这么喜欢他的书,又谈得非常投机,便欣然同意了。
饭桌上,朱诚问道:“冯先生是苏州府人吧,怎么到北京来了?”
冯梦龙道:“还不是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吗,早点来心里或许能有点底啊。”
朱诚心中暗暗叹息,冯梦龙虽是文学大家,却并不是科考能手。十年后,到了崇祯三年,才补为贡生,明年的科举考试肯定是铩羽而归了。忽然,他心中一动,明朝之所以灭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心不齐,如果百万汉人拧成一股绳,还怕建奴逞凶狂吗?要让大明上下同心同德,宣传工作就不能放松,而靠那些状元、进士写的干巴巴的文章,连作者本人也打动不了,怎么能感动千千万万的百姓呢。冯梦龙是一个宣传能手,他写的通俗故事生动活泼,又富有教育意义,如果能招俫此人,以后的文宣工作就不用愁了。
朱诚问道:“先生心中有底吗?”
冯梦龙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底。”
&先生有没有想过别的出路呢?”
&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要为百姓做实事,要千古留名,只有科举一条路啊。”
&生如果只有这两个目标了,已经完成任务了,你的书开启民智,何尝不是为百姓做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