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不以为意,道:“利益使然而已。对于野心家来说,有了五成的利益,就会铤而走险;有了一倍的利益,就敢践踏大明的一切法律;有了三倍的利益,就敢冒身死族灭的危险!”
这句话改编自后世德国哲学家马克思的名言,放在野心家身上也非常合适。
傅宗龙眉毛一跳,朱由诚的大名他自然听过,不过一直把他视为皇上的弄臣,有点瞧不起他。现在听到朱由诚的这一番话,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杏的确有几分见识,不完全是靠媚主上位。
蔡复一咀嚼着朱由诚的话,频频点头。
王碱和张象龙更是马屁滚滚而来。
v王拿起桌上的笔,一边记录下来,一边说道:“诚哥哥这么有道理的话,我要记下来,到时拿给皇帝哥哥看看。”
傅宗龙道:“贵阳是贵州首府,攻陷贵阳倒是政治意义重大。不过安邦彦重利轻义,恐怕不会为了这个名头赌上一切吧。”
§由诚没说话,信王插嘴道:“现在的贵阳,对安贼来说,利益可比以前多得多。且不说宗贵阳府的高官,一个个都是封疆大吏,位高权重,就说两个人,就足以让他疯狂了。”
v王一指自己,然后又一指朱由诚,洋洋得意地说道:“一个当然就是本王。孤是信王,皇上的亲弟弟,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重要的王爷。另外一个是诚哥哥,他也是皇上的亲弟弟。诚哥哥是龙图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大明行政学院司业、大明军事学院司业、大明锦衣卫指挥同知。你说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安贼会不会拼了老命攻城呢?”
说句老实话,信王的语气和表情着实惹人嫌,如果不是碍于他王爷的身份,估计蔡复一和傅宗龙会冲上去暴打他一顿。说不定连王碱和张象龙也会过来补上两脚,几个人心里都道:“你还知道这个呀,那还赶到贵州来。如果你不来,安邦彦哪里有能力纠集起二十万的叛军。你究竟是来添乱的,还是来平叛的?”
§由诚淡淡一笑,道:“云贵川的夷人早有不臣之心,原来不过是慑于朝廷的威名,不得已而雌伏,现在见大明边患四起,所以趁火打劫。前有播州杨应龙。后有永宁奢崇明,再来水西安邦彦,有了这三个始作俑者。后面还会不会有响应者?很难说。以前的贵州,虽然太平,但夷人反叛的毒疮正在悄悄蔓延。现在因为信王和我意外入黔,所有的野心家全都跳出来了。好,这倒是一件好事,正好全部消灭。彻底还贵州一个太平。”
蔡复一还有点侥幸心理。说道:“虽说城里多了朱大人,但朱大人最高品级不过是正四品。叛军不会下那么重的赌注,全力围城吧。记得前两天。安邦彦不是解围去攻龙里城了吗?”
§由诚冷哼一声:“你当大明的大学士不值钱吗?”
≮人尽皆默然。大明的大学士虽然品级只有正五品,但所有的大学士都是内阁成员,是大明最高权力机构的成员。像朱由诚这样受封大学士。却没有入阁的现象,大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例。如果不是群臣反对,朱由诚早就入阁了。而皇上虽然没有成功地让朱由诚入阁,却力排众议,先封朱由诚为龙图阁大学士,已经铺平了朱由诚入阁的道路。朱由诚成为内阁阁老,只是个时间问题。…
“其实,叛军根本没有解除贵阳的包围,否则城外也不会留下十里连营了。”朱由诚说道,“他们是去围攻驻扎于龙里城的我了,而留下营帐并非只是疑兵之计,而是他们攻下龙里,便会回来。这样布置便于他们回兵后,迅速进入围城状态,所以他们把大部分粮草补给放在营帐之中,而不是搬离贵阳。安邦彦是个能人哪,他算准了大明将军的谨慎。贵阳城里权贵云集,守军宁可无功,不可有过。尽管或许有人看出叛军营寨有问题,也不敢行险偷营劫寨。如果不是我已经知道敌人主力离开,说不定我也不敢进攻他们的营寨。”
王碱是魏忠贤的十三太保之一,当然不会让朱由诚孤军奋战。他在军事会议上难得地发言了:“朱大人说得有理,叛军八成认为龙里城城墙破败,比较容易攻下来,准备抓住朱大人,然后以朱大人为人质,逼信王打开贵阳城门。京城里谁人不知朱大人与信王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安邦彦既然早存了造反的心思,就必然在京城布有暗探,所以也知道这一点。”
朱由诚和王碱的话把众人心里的侥幸打碎了,傅宗龙强笑道:“不打紧,安贼攻城的情况,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他一向瞻前顾后,不知取舍,既想攻城,又怕损失,总是一小拨一小拨攻城,把惨烈的攻城战变成了添油战,一次不够,再加一点,结果被我们灭了一拨又一拨。叛军的部队就好比灯油,咱们大明军队就象灯芯,不停地烧掉他添加的兵力。凭借贵阳的坚城,再加上安邦彦愚蠢的战术,我们可以耗尽反贼的精锐。”
“安邦彦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愚蠢,他们在龙里城的布置、贵阳城下的营帐,显示他下面有能人。”朱由诚说道,“而且,叛军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士气低落,粮草全无,进或许有一线生机,退则万劫不复。所谓狗入穷巷,拼死一搏。他们这次围困贵阳,必然是全面攻城,十八万夷人同时从四个方向围攻贵阳城。”
举座皆惊。除去锦衣卫,贵阳城里目前只有三万不到的士兵,要是十八万叛军同时攻城的话,贵阳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