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还没有离开觉华岛,不是他想在岛上设伏,消灭建奴的有生力量,削弱建奴的战争实力,而是因为福船还没有返航。
朱由诚问过船工,确信从觉华岛到天津港来回只需要二十天,所以才让福船把觉华岛的居民送回大明,他认为锦衣卫可以赶在奴儿哈蚩进攻前登上福船返航。
他虽然托言锦衣卫训练不足,武器不足,不能在错误的时间打错误的仗,但归根到底是潜意思里对奴儿哈蚩怀有深深的恐惧。不能怪他胆怯,自从萨尔浒一役以来,奴儿哈蚩百战百胜,建州起兵后,几年的光景便席卷了整个辽东。而建奴的战斗力更是惊人,入关以后,迅速一统天下,把富庶文明的大明拖入野蛮落后的深渊。而大明的百万军队、南明的百万军队居然被建奴的十万军队的打得丢盔卸甲,一溃千里。熟知历史的朱由诚两世受到建奴不可战胜的心理暗示,怎么有信心打败奴儿哈蚩呢?
当然朱由诚也没有想夹着尾巴逃跑。他计划登上福船在觉华岛海域游弋,等建奴登岛后利用虎蹲炮和后装膛线火铳的远程攻击力,打击建奴的军队。反正建奴没有水军,那就尽情地利用大明的科技优势欺负建奴吧,就算打不死他们,也要气死他们,最好能把奴儿哈蚩气个半身不遂。
∮,↘.$x@t 可是预定于一月十八日返航的福船却迟到了,朱由诚简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杀谁呢,当然是杀自己喽。岛上只有不到五千的锦衣卫,可是这回建奴却来了六万强盗,朱由诚自问自己没有那种本事赢得胜利。早就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可是自己这回却做了一次烂好人。害了自己不要紧,却坑了自己的五千属下,还有客青青。
大明天启一月二十一日,斥侯侦察到建奴南下,二十三日侦察到建奴围困宁远城,可是福船还没有来。朱由诚彻底死心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了吧,哪怕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他一面继续派斥侯侦察建奴的动向,一面发动千户、百户做战士的思想工作,教育战士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好在朱由诚对建奴的恐惧藏得很深,锦衣卫里无一人得知,他们倒是对西镇抚司的武器信心百倍。确信自己一定能打败建奴。
锦衣卫进入临战状态,从千户到普通士兵,都是和甲而眠,确保随时能够上场打仗。医护千户已经准备好了救护工具,可以随时救治伤员。
天启六年一月二十五日凌晨,朱由诚起床巡视觉华岛的防务。
“长城”依然矗立在觉华岛的冰面上,虽然这些天白天的天气有所反复,但一到晚上。朱由诚便让人浇水在长城上,所以长城不但没有变薄或崩塌。反而变粗了不少,银光闪闪,像一条长龙,煞是好看。
几名骑兵行到“城门”旁边,准备出门。他们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铜牌,交给门口值守的卫兵。这是锦衣卫西镇抚司的规定。如果士兵单独或小队出门执行军事任务,必须将随身佩带的姓名铜牌交由专人保管,以便牺牲时,可以把铜牌放入大明勇士庙,接受万民的敬仰与供奉。
朱由诚催马上前。询问情况。
一个小兵在马上向朱由诚行了一个军礼,朗声回答道:“我是王风,这个是尤小天,那个是许炎,我们都是陈千户标下,现在出门去侦察建奴的动向。”…
朱由诚点点头,问道:“你们做好了准备吗?”
许炎一举手上的火铳,道:“准备好了,火铳和子弹,有了这些东西,再多的建奴也不怕。”
尤小天一拍腰带,道:“我们每个人还带了一枚手榴弹,要是万里有个一,我们就用手榴弹和建奴同归于尽。”
朱由诚点点头,知道这是这段时间加强思想工作的结果。他发动觉华岛的官兵控诉建奴的暴行,奴儿哈蚩强盗集团的一桩桩、一件件反|人|类、反|社|会的恶行听得锦衣卫的将士汗毛倒竖,咬牙切齿。
“好,本官就在岛上等候你们凯旋的消息。不过,侦察时尽量离远一些,反正我们有望远镜。建奴的马术高超,硬拼速度我们是会吃亏的。”
三名斥侯一齐点头,然后行了一个军礼,扬鞭打马,离开了营地。
来到宁远城下,王风拿起望远镜,观察城上情况。宁远城上面依然非常平静,不过多了几块白幡,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物牺牲了。是什么人死了呢?王风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挽联上的字。大家都知道,人的手都会不停地颤抖,幅度不大,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望远镜里却抖得利害,所以要观察物体的细部特症,必须将望远镜固定。可是王风不知道,他看了半天的挽联,只认出一个“金”字,其他的字晃得利害,根本看不清。
这也算是一个重要信息了,三人一起绕过宁远城,想查探建奴大营的情况。
谁知没行几步,就看到建奴的一大队探马朝他们冲来。锦衣卫的斥侯有望远镜,按理说是不会与建奴的探马正面相遇的,但宁远城的城墙挡住了视线,三人一时大意,竟和建奴碰了个正着。
许炎最先反应过来,摘下火铳,装上子弹,朝着建奴的一个探马放了一铳。火铳的声音何等巨大,建奴、宁远城全部都惊动了。一时间箭如密雨,朝三人泼洒而来。这箭既有建奴的,又有宁远城守军的。这倒不是宁远城与建奴互相勾结,而是建奴习惯穿着缴获的明军棉甲,从城墙上根本看不出哪些人是建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