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宇帆怒不可遏而心急的要说出事情的时候,走廊一旁传来护士的低斥声——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在这喧哗!”
陈宇帆冷静了下来,眸光微微闪动,他盯着季淮恩,那样的眼神带冷、带恨,同时又带着令人可怜的神情,足足盯了十几秒,这才转过身去,声音低沉而力不足的说道:“她在病房里休息,你可以进去看她。”
“……”
季淮恩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是一片了无生气的白色,冰冷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病床上,童熙甄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睁着毫无焦距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仿佛有什么液体就快要从眼里流出来了,她也毫无反应,就连季淮恩走到了病床前,她仍然无动于衷。
只是眼泪流得更加肆意了。
窗外的夜色漆黑,仿佛在嘲笑病房内的苍白有多无知。
季淮恩沉沉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嘴角微微牵动,却又放弃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
其实,他应该不要出现的,也许他出现了以后,她反倒是更心伤呢?
感情这种事真是令人疲惫啊,季淮恩忽然有种心痛得想要失笑的感觉,明明感觉脑海里都塞满了林夏的身影,可接到电话,得知童熙甄住院时,那种精神紧绷得快要撕裂的感觉是非常深刻的,就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发生意外,他都担心得要命。
这种感觉很熟悉。
季淮恩疲惫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的瞳孔幽黑却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就像是一个傀儡坐在那里一样,让人无法猜测。
一直躺在病床上不曾开口的童熙甄忽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说着,她看向了季淮恩。
眼角的泪水就那样肆意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枕头上,可眼神却是那样的毫无焦距。
季淮恩蹩眉,薄唇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童熙甄不再看他,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病房外。
陈宇帆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内的两个人,线条柔和的五官紧绷,疲惫感将他全身环绕,明明仿佛累得就快要倒下了,却仍然死撑着在外面守护着她。
看着童熙甄那副模样,他哑然失笑。
即便日夜都守护在你身边,也永远没办法走进你的心里。
这些日子以来,童熙甄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哭,哭得流不出眼泪,哭得声音沙哑却仍然在向他倾诉,她哭着说当初离开季淮恩的原因,她哭着说这些年来的动力都是季淮恩,她哭着说季淮恩不再爱她了,她哭着说她不相信……
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泪眼朦胧,连一直守护在旁的他都看不见了。
又或许……是从未看见过他吧。
陈宇帆苦苦一笑,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刺骨的冷意瞬间将他侵蚀。
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快点清醒,就不会再想这么多了。
*** **
病房里寂静一片。
她不开口,他也不会开口。
还带着点温热气息的心脏仿佛也一点一点的冻结了,冰冷蔓延了全身的角落,再也流不出来的眼泪仿佛全都放肆的涌进了心里,童熙甄看向了季淮恩,面无表情的问道:“她呢?”
“……”季淮恩不语,沉默片刻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
“已经没有任何的话想对我说了吗?”童熙甄坐了起来,那样毫不畏惧却又痛苦万分的模样让季淮恩一怔,一时之间顿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她。
他突然之间想到了林夏。
“你完全没有必要过来看我的,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担心的出现会让我更加误会,我就快要忘掉你了,我不会再想起你的,求求你,不要再出现了可以吗?非要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你才满意吗?”
她一口气哭着说了这么多。
她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就是为了要快点忘记他,她心知肚明,这样的蠢方法根本无法忘记他,他是自己深爱多年并一直当作动力的人啊,区区酒精,也不过是在麻痹了自己的神经后暂且忘记而已,甚至有时候会想他想得更加清晰……
忘掉……
她根本就做不到……
可她不能再他的世界里当一个小丑,就算是扮演一个被抛弃的角色,她也可以活得很漂亮啊,她不想让他知道没有他之后,她竟然是这么的狼狈消极。可如今呢?所有坏的一面他统统都看见了,他兴许更厌烦自己了,甚至在自己主动向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已经到了一种没有话来问候的地步了吗?
无法回头了吗?
是吧,无法回头了啊……
季淮恩愣在原地,病房里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才沉声道:“好好休息。”
随后,他离开了,病房的门紧闭。
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病房里的空气仍然冷到一种极点,没有一点的温度,没有一点的气息。
童熙甄愣了那么几秒,随后哑然失笑,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容易缓了点过来,她着急地找着手机,慌张地拨通了陈宇帆的电话。
另一黑夜。
无人的街头角落,陈宇帆坐在木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子穿行,紧握在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愣了一会,见来电人是她,接通,笑容恢复在嘴角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