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婧白了春儿一眼:“丫头,休要胡说,还不快给刑公子泡茶去。”
春儿笑着走了出去:“是,是,是小姐,我知道小姐嫌我在这碍眼,我这就去泡茶。”
苏晓婧娇斥了一番:“你又在这胡说,不怕人家笑话。”
方尘也是被这个可爱的丫头逗乐了,苏晓婧赶忙赔礼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所以才这般没大没小,请公子勿怪。”
方尘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这丫头性情单纯可爱,实在是有趣得很啊。”
“就是吗?还是刑公子说得对,小姐你太偏心了,春儿在你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虽为主仆,但情同姐妹,你怎么地这般重色轻友?”
苏晓婧的脸颊一阵红晕,玉指掂起棋盘中的棋子,两指轻弹,棋子径直击中了春儿。春儿娇斥一声:“哎呀,小姐,我不敢胡说了,没事,我先出去了。”苏晓婧这一招并未用上真力,只是为了堵上春儿的嘴。说来也怪,其实春儿的这一番捉弄,苏晓婧不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有一丝莫名的甜蜜,只是如果再不阻止春儿,难保她等下会说出更多离谱的话,让自己更加尴尬。
方尘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小子唐突,可否请教小姐的芳名?为何独自居住于此?”
“奴家姓苏名晓婧,本地人氏。”苏晓婧款款答道,然而突然一顿,一阵犹豫过后,羞红着脸:“因为父母逼婚,所以暂居于此。”
方尘虽然出身于乡野,但是从小刑雄就让他饱读诗书,他非常艳羡那些自主的爱情,所以对于苏晓婧的情况颇表同情。
因为这番同情之心,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
方尘茗了一口桌上的香茗,他的眉头间微微皱了一下,也就那么电光火石的那么一刹那,随即恢复了常态。虽然就这么稍纵即逝,但是还是没有逃过细心的苏晓婧的眼睛:“怎么啦?”
“哦,没,没什么。”方尘看了看杯中的香茗,不再有一分犹豫,最终一饮而尽。
苏晓婧也端起桌上的香茗一饮而尽。
虽然只是一杯香茗,然而苏晓婧感觉当方尘饮下这杯香茗后,态度似乎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苏晓婧尴尬地站了起来:“刑公子,如果爱听奴家的箫声,奴家愿为公子吹奏一曲。”
方尘缓缓站起身来:“不,不必了。”然后,大步离开了竹屋,只留下苏晓婧一人怔在原地。苏晓婧诧异为何方尘突然会有如此反应?她实在不知道刚才自己有那番言行举止有不妥之处。一股悲伤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涌上了心头,他感觉方尘莫名其妙转身离去的那一霎那,也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快乐和幸福。离父亲定下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然而好不容易海选来的一个心仪人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去了,那么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嫁入那几个大家族,可是无论是罗家、韩家和陈家那几个大家子弟没有一个是自己看上眼的,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竹林里忽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风,仿佛也在为苏晓婧黯然神伤,为其呜咽哀鸣。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春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苏晓婧难过地摇了摇头。
一口气跑出了竹林。方尘的心一阵阵地痛,此刻他身上的痛远比心头的痛要轻很多。
“怎么会这样?”方尘扑哧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刚才的奔跑使得身上的毒运行得更快,然而最致命的还不是这身上的毒,此刻的方尘心神激荡,伤心欲绝,体内的真气紊乱,无疑让毒性更大程度地在体内蔓延开来。
方尘已经领悟到了精神力量,是以他的感觉比常人要灵敏得多,当他端起香茗的那一刻,心中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妥,然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那个貌美如花,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女子会对自己下毒手。是以他犹豫了一下,也就那么电光火石的那一霎那,他就把端着的香茗一饮而尽。赌,他要下一个赌注。赌眼前这倾国倾城的女子绝无害自己的心。然而当饮下那杯香茗之后,他立刻可以感受到强劲的毒迅速地在他的体内扩散开来。他一下子如坠入万丈深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感到苏晓婧对自己颇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一丝丝的爱意。她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方尘心乱如麻,然而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愿意追究苏晓婧下毒之事,而是选择黯然离开。
方尘抹了抹嘴上的鲜血,盘腿而坐。不能再跑下去了,这样毒势必会扩散得更快,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