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转过身去离开开始,云帆就忍不住要偷笑。走得远了,感觉后面人应该看不到自己时,他便放声大笑,且边笑边跳,他挥拳向天,很是兴奋。自己在那几个老江湖面前出一次手就慑服了他们,这是很不错的,算为收获。他得意着,过小溪时踩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差一点滑进水里,自然,没有倒下是由于他有了一定的武术基础,平衡xing掌握得好。
黄jing在怀,金丹下肚,翻翻《山海经》混江湖的i子就要到来了,能不兴奋?
清早从道观下来,只在王朗几人处逗留一番,并没有耗去多少时间。得意之时路长也会是短的,因为走得快。云帆从深山里出来,再次回到宁城北门对面的渡头时,午时才过去没多久。他走路的速度加快,归家就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站在江边,云帆细细地环望着江面和岸边,一个月后的龙江似乎没什么变化,江水东流,如i月翻转,一切如旧。岁月是一条长河,在其中的人是身不由己的,由着河水的流向直奔而前,直到老去。云帆临风而立,生出几分豪情来,要诵一首诗,搜肠刮肚之后,仍不可得,只好将豪情暂藏,待酒来时灵感涌现,或能附庸风雅,壮一壮少年之怀。
在岸边等了没多久,艄公孙老头渡了几人过来,很快停在云帆面前。几人纷纷下船,丢下几枚铜钱后,不忘道上一句感谢的话语。待得他们从自己身边过去,云帆才跳到船上,笑道:“孙伯伯,我们又见面喽。”
刚将船停好,孙老头正打算歇一歇,没想到船上已来了客人,他抬头看到云帆,像是想了想,要记起这张脸来。很快便了然了,这个少年似乎曾与钟老头一起,一个月前坐过他的船,到花山而去的。他没想到能再次偶遇,心里恍然之后,亦笑了笑,道:“诶呀,原来是小哥啊,老了,糊涂了,差一点就认不出来。”
云帆心里有些惊讶,看来孙老头的记xing不错,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得住。这或许有钟老头的原因,因为这两个老头算是熟悉,连带着对老头子身边的云帆有些印象,是很说得过去的。
“是呀,孙伯伯,想不到您老人家还能记得起小子。一个月不见,您还是那么硬朗。”
孙老头爽朗的笑声过后,问道:“小哥,老钟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怎么今天是你一个人?”
说话之间,孙老头已将渡船驶离岸边,往对岸而去。这一次云帆站在船上,无需紧张的扶住船体,而是背负着双手,学起那天钟老头的样子,立在船上,故作潇洒。他听到孙老头的问话,回道:“钟伯还有些事要做,过几天才能回来。”
孙老头“哦”了一声,便专心地驾驶着他的渡船,慢慢地稳稳地撑向那个残破的码头。心情不坏的时候,孙老头总爱跟自己的乘客聊上几句,以保持住对外界事物的关注,而在工作的时候,特别是渡船将要到达江心,和船要靠岸时,他一般都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尽管这片不算宽广的河面他一生之中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对于这一段水面显然是非常熟悉的,可能闭着眼都能安全到达对岸。为生命故,为安全故,孙老头也有自己的原则,便是稳稳的将乘客安全送到对岸,不马虎不粗糙。因此,余下的一丁点时间里,船上两人是没有说话的,直到渡船靠岸,停稳,孙老头用湿布擦擦脸,道了句“到了”,方打破静静的河面,生出一点涟漪来。
云帆照例放下几枚铜钱,对着孙老头拱拱手,道:“孙伯伯,上次说过要跟您喝上一杯,今天有事,而且人不齐,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言毕他跳上了岸,走出几步再回头道了声别,便转向北门抬步而去。
孙老头望着云帆的背影,心里笑笑,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记得上一次的那个承诺。他不说,自己是记不起来的,看来,自家的老去,体力尚能支撑着划动渡船送人过河,内里的摸不着的某些组织的老化,以及记忆力衰退,却由不得自己了。岁月不饶人,孙老头叹了一句,看到暂时无人过渡,便拿起水壶,仰首灌下一口。中秋将至,习惯了一人生活的他,仍有几分伤感涌上心间。
在宁城衙门旁边的一家酒楼对付了午饭,云帆通过酒楼老板买下一匹普通的马,以作代步工具,打算沿着铜山、河口一路回章州。路过县衙门前时,见到半个熟人,便是那快班捕头张劲,两个月后相遇,他似乎没认出云帆来,迎面而来后再错身而过。
见到此人,云帆想到了那一天从宁城出发到两水而去,由此人为头目带领几个骑士“护送”他们一路南下,没料到中间遇到“拦路”之人,将云帆钟老头取了过去,是颇戏剧的转折。时至今i云帆还未能彻底弄清楚为什么在宁城时李石他们没有找来,而偏偏选择在两水道上侯等。有那一番遭遇,想来张劲对于云帆的印象不浅,不知为何今i相遇居然没一点反应呢。云帆摇摇头,他牵着马慢慢地往东门而去。对于没能和小乙一起到两水搬砖,他没有遗憾,因为找回了这个世界上的至亲,这是他的幸运之处。若响应了宁城某些人的号召,累死累活修补房子,砌城墙,可能自己的命运就会迥然不同,他大概能跟着老头子上山,也能啃吃一两枚金丹,而此时心里的对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肯定不会存有的。毕竟,亲人这一条纽带,不是区区“大师”的武艺能够代替的。
张劲出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