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议散开来,代表着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乃至于几天时间里,当早朝或者晏朝时,匈奴这个问题都是不可回避,需要给出解决之方案的。这样的十五,这样的下元节,民间缺不了炮竹声,缺不了供奉神道的祭品,而事关国家之大事,那已经退朝了的大臣们,似乎根本就不会去关注所谓的下元,他们要忙碌的,事关国家,事关大越朝的气运,以及家庭家族的兴衰。
泛泛而谈,这样的大事,底层人自不会去关心的。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吃喝,他们的温饱。这个晚上,小乙没有被有意找寻的云帆找到,他出了金陵城。今日的小乙运气不错,他获得了可以对付两三天伙食的铜板,自然,这是在精打细算之下才可能的,若学着云帆那般,上馆子有酒有肉那么过,根本是不可能消费得起的。
西城是那个西城,但东城不是那个东城。云帆三人利用一整天的时间的行走,他们的脚力不差,可还是只见到了这一座城市东边风景的一小部分罢了。金陵的小,是相对那一个世界里,钢筋水泥之城,可容纳一两千万人口的超级大城市而言的,但在这样的时空,金陵就是这里的超大城市,光凭着云帆不错的脚骨力,亦走不了多大的地方。
东边有太阳,西边也有太阳。西城有太多的底层人,而东城亦不缺少这样混在底下的人。云帆举着杯子,跟师兄们喝过一口茶水之后,叹道:“大师兄,二师兄,看来师弟还是小看了金陵的大,一整天的功夫,根本就没有走完东城嘛。”
“师弟呀,你这样的想法可不现实,一口气是不可能爬上山顶的,同样的,一天的功夫,这大越朝的国都,咱们能走遍吗?”摇摇头,大师兄笑道。
这是徒步为主,骑马或者坐车还不能普及到大多数人的时代,不像云帆的故国,汽车火车飞机轮船一大堆,徒步反而成为稀有的事情,连骑单车都成为了锻炼身体的重要方式。这只是一个农耕的社会,大抵还离什么蒸汽时代较远。云帆倒了几杯茶,也学着笑笑,道:“二师兄,你说呢?”他分明已经同意了大师兄的说法。
“对的,一口气很难从山脚到山顶,小时候是这样的。”胡铨说的,跟大师兄话里的意思,有些不一样,他所言,就只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云帆猜测这应该是他们小时候的锻炼方法,登山。
“师兄们小时候经常爬山?”云帆问道。
“差不多吧,师傅说过在这样的环境中,赤膊爬山,可以磨练意志力以及耐力。”二师兄的话接了过来,似乎他的对于年少时的这种经历,有某种怀念的感觉在。
“想当年,不瞒师弟,我跟你二师兄还真的可以一口气爬上山顶。”田鹏飞的话又有些矛盾了,他刚才不是说不可以一口气上到山顶吗?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
三师弟眼里有疑惑之色,大师兄只好接着解释道:“这是在后面才能做到的,一开始不现实。”
“哦”了一声,饭菜上来,云帆三人又开始了惯有的吃喝,对于这样的吃喝,云帆保持着一定的热情,这算是生理上的需求,是一个社会人,一个有**的人所必需的。尽管对于吃喝,云帆向来不算挑剔的。
“师兄,我想明天到子芋兄弟说过的那处茶行去看看,或许到他的家拜访一下,顺便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呀,师弟你那位子芋兄弟,为兄也很想结交一下。”田鹏飞点头说道。
“我也是。”胡铨附和。
“那就这样说定了,找到子芋兄弟之后,就由他来带着咱们在皇城内走一走,这一次是有目的性的游逛,想来应该不缺乐趣的。”云帆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这正是所谓的信物,是上门拜访赵子芋的重要的信物。
凌霜偷偷溜下山,不久之后便给她的爷爷发现,一番担心之下,这一位年纪较大的老人也跟着下山来了。一路寻找,这一日他找到了金陵城,心里已大概弄清楚了孙女的所在,种种迹象表明,独自一人的小家伙过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那天上飞的雪鹰呢?便很可作为老头的耳目,是老头之所以知道凌霜所在的关键。
这一晚餐,王齐野要了半斤牛肉,且叫了一坛老酒,正在这个饭馆的角落里,自斟自饮着。下午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孙女的所在,但这个老家伙没有立即上前,而只是托付自己的老友暗中照应着,他难得下一次山,来一次金陵,并不像一般的将子女孙女捧在手心的老人一样,对于偷偷下山的凌霜,不给予必要的空间,而管得太严。王齐野知道,这样的管教方法,有不少的弊端,便是当这样叛逆年纪的少女,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过多干涉他们向往自由的愿望,这样做的话,很可能起到反作用的。
老人自觉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他打算明日跟孙女见一面,然后将她带在身边,带着她好好地看一看山下的世界。这既是一个爷爷的责任,同时也是父母的责任。凌霜的双亲过早离世,她自小跟着自己长大,所以王齐野既当爹又当娘的,将凌霜带大,实在不容易。
王齐野的邻桌正坐着两位道士打扮的后生,他们身边更有一个少年,看年纪应是最小的,跟自己的孙女年纪差不多。他对付了几杯老酒,故意眯着眼睛,往那一桌含着恶意的观瞧,这也不是包含着多少善意的观瞧,总之一般人的对于陌生人的打量,就是这种不轻不重,不远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