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百泉划了一会,阿碧又指示水路:“从这里划过去。”
这边水面上全是菱叶和红菱,清波之中,红菱绿叶,鲜艳非凡。
红花配绿叶,武器配美人。
阿碧顺手采摘红菱,分给众人。
段凌盯着一枚红菱的硬皮,使劲全身力气也无法剥开——当然,若是段凌用上内力,可能这红菱就要给揉碎了,当下直瞅着阿碧,想不到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竟然还有办不到的事情。
阿碧被段凌盯得一阵发羞,道:“公子你不是江南的人,想来是不会剥菱吧!我剥给你吃。”
段凌也不客气,当下就把阿碧给递给自己的红菱再反递回去。
阿碧玉指轻动,几个呼吸的时间,连剥数枚,复又放回段凌掌中。
美人的玉指碰到段凌的手掌,如同光洁的菱肉,让段凌心中一荡,世界上最温柔的是什么?可能就是面前的柔荑吧!
段凌见那菱皮肉光洁,虽然很想直接让阿碧送入自己的口中,但是不免有调戏之意,当下也不再乱想,把菱子送入口中,甘香爽脆,清甜非凡,笑道:“这红菱的滋味清而不腻,便和阿碧唱的曲子一般清爽可口。”
阿碧一愣,霞飞双颊,道:“拿我的歌儿来比水红菱,今朝倒是第一次听到,多谢公子啦!”
当然,对于这些红菱,崔百泉和过彦之可是怕的很,生怕这是骄兵之计,若是这红菱之上有毒,那么他们叔侄就葬身太湖了!
所以面对正吃的香的段凌,崔百泉二人除了佩服就是有些暗暗的鄙夷,从小生在王府的他,果然对人没有什么防备心理,这样的人,在人吃人的江湖,怎可能活下去呢?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段凌并不是生活在什么劳什子王府,童年在乡下,少年在城里,可谓十足十的“城乡结合部”。
而另一边,似乎是受不太了段凌一刻不停的调笑,阿碧跑到船头。
段凌轻摇折扇,暗叹一声,调教之路漫漫……好难的样子。
菱塘尚未过完,阿碧又指引小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
这么一来,崔百泉和过彦之戒心更重了!
崔百泉暗暗记忆小舟的来路,以备回出时不致迷路,可是一眼望去,满湖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就算此刻记得清清楚楚,霎时间局面便全然不同。
崔百泉和过彦之叔侄不断注视阿碧双目,都想从她眼光之中,瞧出她寻路的法子和指标,但她只是漫不经意的采菱拨水,随口指引,似乎这许许多多纵横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纹一般明白,生而知之,不须辨认。
他们冷汗淋漓的听着段凌吟唱接天莲叶无穷碧,心中有些许诡异。
明明是生死关头,这小王爷为什么这么豁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等等乱糟糟的想法一齐涌进崔百泉的脑袋。
如此曲曲折折的划了两个多时辰,小船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的弯路,最终,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
阿碧道:“到了!霍大爷,累得你帮我划了半日船。”
崔百泉苦笑道:“不累不累,此处风景甚佳,而且听你和段公子唱着曲儿,音声相和,我便这么划他十年八年船,那也不累。”
阿碧听到他说自己和段凌“音声相和”,脸不禁红了个通透,这词语的意思不是和“举案齐眉”不慎相似吗?当下羞赧道:“豁大爷你说笑了……公子原来你姓段呀!”
“嗯,我叫段凌。”对于这个天真纯情的小姑娘,段凌打心底里想揉揉她的秀发,在怀里呵护一番。
可能阿碧就是这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孩子,咳咳,段凌发现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和萝莉控之魂在此作祟了。
“豁大爷,你想划船?在这湖里一辈子也好呀!在这湖里一辈子不用出去了。”阿碧忽然说了一句。
崔百泉听到她说“在这湖里一辈子不用出去了”,不由得矍然一惊,斜着一双小眼向她端相了一会,但见她笑吟吟的似乎全无机心,却也不能就此放心。
阿碧接过木桨,将船直向柳阴中划去,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阿碧将小船系在树枝之上,忽听得柳枝上一只小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来,声音清脆。阿碧模仿鸟鸣,也叫了几下,回头笑道:“请上岸吧!”
众人逐一跨上岸去,段凌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不知是小岛还是半岛之上。
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小舍匾额上写着“琴韵”两字,笔致颇为潇洒。
崔百泉有些愣神的道:“这,这难道就是燕子坞参合庄么?”
阿碧摇头道:“不。这是我家公子起给我住的,小小地方,实在不能接待贵客。不过公子不在,几位要去拜祭慕容老爷的墓,我可作不了主,只好请几位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问问阿朱姐姐。”
崔百泉问道:“你阿朱姊姊是谁?”阿碧笑道:“阿朱就是阿朱,她只比我大一个月,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啦,是一堆好姐妹的。”
阿碧天真无邪的说着,语声清柔,若奏管弦,将段凌等人引进屋去。
笑语盈盈暗香去。
如此佳人,世间到底有哪个男人有福气拥有他?
到得厅上,阿碧请各人就座,便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
段凌端起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