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山没念过书,自然也是不认识这四个字的。
她翻了翻,见书里头是一张字一张画。
那字依旧不认识,那画却是看得模糊有点懂。
画里是个女子,容貌清秀,双腿盘卧,两手分别放置在膝盖处,眼睛炯炯有光的盯住离她不远处的长案上,那案上有一盏灯,灯上火苗好似还在晃动。女子芳唇微启,好似口里在念念有词的样子。
莫青山又往后翻了翻,依旧是一页字一页画。
那字自然还是不认识。
那画里依旧还是先头那个清秀女子,一身白衣,跨步而出,手中握着一长剑,好似仙鹤展翅一般的姿势立身在竹林。竹林里竹子青翠,似乎有风,那竹叶画的惟妙惟肖,竟是有股随风隐隐生动的意态。细看那隐隐生动的竹林,那画里的女子好似手中执着剑也在随风而步伐隐动。
再往后翻,依然是一张字一张画。
莫青山将门给插上门闩,窗帘子也拉下来。拿起那本书坐到了床上,一张张的翻看着。
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翻完了整本的书。
她虽然不认识字,但也识的那每一页的字都是不同的。而那画是显意的,自然每一页的画也是明眼可以看出是不一样的。
莫青山疑惑的来回翻翻,脑海里各种意念翻江倒海。
村子里的老汉们爱选在每日鸟语花香的清晨聚集在村中的一块空地处,天南海北的一顿海聊。莫青山每日一早要赶着鸭子去草地处吃草,还要赶着鸭子们进河里游几圈,因而每早起的早。
那村中老汉们的闲聊又颇有意趣,莫青山每日就拣了离那块空场地不远处去赶鸭子。鸭子们在草地里放开肚皮吃脆嫩的青草,莫青山则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上去,听那群老汉们闲话。
她是听到过的。那群老汉讲过什么江湖人士,各门各派都自有武功心法,谁要是得到了,便可武功飞涨,会飞檐走壁,会点指神功。莫青山听的多了,很是眼馋那群老汉口里说的点指神功,心道若是自己会了,那每次舅妈再骂自己时要打自己时,一个指头就可以让舅妈脚不能动。口不能言,又不会伤着她。
光是想想,莫青山就觉得这得多么美妙。
莫青山摸着手里的这本书。心里那个念头愈加强烈——
这本书该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若是自己学了,就也能如村中老汉们所描述的那般能够飞檐走壁,弹指神功,甚至还能像唐代的花木兰、宋代的梁红玉一般,也当个巾帼英雄。
莫青山脸红扑扑的。双手手指不自觉弯起又放下。
只是可惜不认识字……
这村里上过学的就没有几个,眼下倒是有两个或许还能教自己认字的,那自是颜舜华与颜致远。
不过,听虎子话里话外说过,颜致远认识的字并不多。倒是颜家的华姐,小小年纪有神童之称。认识的字又多懂得道理也多,还会医术好像。
莫青山想着要不要把这本书拿给颜舜华看看,里头那些字都讲什么。可一时又想到。自己素来有娘生没娘养没爹教的,野性惯了,也不在意别人的言语评论。华姐却是不一样,华姐有父母哥哥爱护,又出落得比花都娇。长大了那是要有一番造化的。
况且,华姐是懂礼的!
这臭男人碰过的东西。华姐怎么能碰!
除了这,若是华姐问起这本书的来历,自己要如何说?又或者华姐年纪小,一时嘴不严,若是将这本书的事说了出去,怕是要惹祸的。
村里的老汉们可是说过,为了一本武功秘籍,江湖上那可是什么……对了,老汉们的原话是……“一本武功秘籍现世,引得江湖人士纷纷出动,一时间江湖刮起血雨腥风,无数人家为此惨遭灭门”
想到这里,莫青山禁不左怕了……
她虽无父无母,可是有外祖母,有舅舅,有表弟。哪怕是舅妈虽然可恶,可自己还是想让她活着,毕竟那是舅舅的妻室、表弟们的娘亲。
莫青山想到那“血雨腥风”,再看那本书就跟手里碰触到了烫手山芋一般。她咬咬牙,暗骂一声那白衣男子着实可恶,竟给了自己这么个物事,她拿起那本书就要伸手撕掉,却迟迟下不了手。
那白衣男子说过的话跟唱大戏似得在她眼前浮现。
当时,她打完了猪草,去了林子里打兔子,因几只兔子蹦跳着入了林子深处,她想起舅妈的话,想了想,壮着胆子去了林子深处,果看到了那兔子的踪影,当下捡起石头,正要砸过去,哪里想到从林子里却是钻来一头野猪来。
兔子们四处窜走。
她也惊慌的跟个兔子似得,连连往后退,心道,或许自己的命就搁这了……
当是时,她正一脸哀伤,等着命运之神给最终的一击时,哪里想到近她身的不是那头凶残的野猪,而是一翩翩白衣君子。
那白衣君子眉目清秀,肤色白皙,发如黑墨,鼻若悬胆,一时倒是把她看傻了。
她当时想,许是她是个好人,阎王爷可怜她,特在她死后许她去了西天极乐世界。眼前这白衣君子可不就是西天极乐世界的使者们。
当时她便直愣愣的看着那白衣君子,谁知那白衣君子没有预想中的讲一番西天极乐世界的事情,而是摇了摇手中的蒲扇,又一把敲在她头上,一脸不正经的笑:“我知道我长得fēng_liú倜傥,能够迷倒万千少女,可你这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也盯着我看。这是个多么无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