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在鲁家院子围观的村民一听那中年人大喊“鲁大跟他娘一样也被鬼附身了……”顿时做鸟散状,乌拉拉的一帮子人转眼跑个精光。
倒有几个胆大的依然杵在鲁家的院子里,不想鲁三鲁二等几人本来就嫌家里已经够乱够糟的了,不成想还有一群没心没肺的蹲在一旁等着看好戏,顿时恶从胆边生,操起家伙就轰走了那些人。
等鲁阿狗与鲁小驴领着颜林氏与颜舜华到鲁家时,鲁家难得很安静。
一到了鲁家,鲁阿狗与鲁小驴就先行离去了。
鲁三郎的浑家迎了出来,一开口不先讲家里的病人情况,反倒哭起穷来:“都说屋漏偏逢下大雨,我们鲁家当真像是后娘养的。这不,家里几个男人好不容易挣点糊口钱,谁知道老四家的娘家捎信来,说是她娘家嫂子去了,没钱操办后事,这不老四一家子揣了这糊口银子就去了。可怜家里十来张口,这老四家的大郎媳妇肚子里还有张口,都说这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当真愁煞人……”
颜舜华不由的顺着颜林氏的目光向那鲁三浑家望去——
鲁三浑家穿着一身半旧的秋香色的棉麻衣衫,梳着常见的妇人髻,发髻上却是十分招人眼,那上面分明插着一根赤金的簪子,随着鲁三浑家行走,那赤金簪子在日头照射下反射出金色的灼目的光。
再往下看去,鲁三浑家的两个耳朵上还戴着一对雕着橙花的赤金耳环,金光闪闪的,衬托的原来就过于丰满的鲁三浑家又显出两分富态来。
颜舜华彻底相信先头颜林氏对这鲁家的评价——吝啬。
要说这吝啬素来有这毛病的也多,但再吝啬的人在生病抓药方面还这么抠门的却不多见。连诊金都不想掏,药费还想红口白牙的哭着喊着降低几分。
“哎,这回大伯硬挺挺的躺下发抖。看样子是得了大病,老四家的媳妇怀的胎儿也坐不安稳,老不死的……才刚我家那死鬼说,这下我们鲁家可得砸锅卖铁了……我就跟我家那挨千刀的说,砸什么锅卖什么铁,别的不清楚,我们鲁家难道还不知道你颜医婆那是最怜贫惜弱的……”
这鲁三的浑家话跟赶趟似得,一口气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吐沫星子满天飞。
颜舜华很是不喜,将身子往颜林氏身后躲了躲。又扯了扯颜林氏的衣襟。
颜林氏抬一抬手,板着个脸,冷笑道:“看个病抓个药不过是几吊钱的事。哪里就能让你们鲁家砸锅卖铁了?只要……”
颜林氏话还没说话,鲁三浑家一听这诊金还得几吊钱,心里头先把鲁阿婆正着反着横着竖着骂了个彻底,忍着肉疼赔着笑:“就是全家的衣服那都扒光了当去当铺,那也凑不齐几吊钱啊……”
颜林氏恼意上来了。这鲁三浑家说话着实太不着谱,什么衣服扒光了。她是一个老婆子了,这混账话听了也就听了,可她还带着小孙女呢,这衣服扒光了的话也是能当着忻的面给说的不成。
颜林氏瞪了鲁三浑家一言:“下次再哭穷时,先把你头上耳朵上的金簪、金耳环都藏起来。好歹也装像点……”
鲁三浑家一听,一愣,赶紧伸手去头上拔金簪、耳朵上褪金二环。随着鲁三浑家一抬手。那原先藏在她衣袖内的金镯子也金光闪闪的露了面。
颜林氏见状,冷哼一声,连话都懒得说了。
那鲁三浑家则赶紧将金镯子取下来,又从怀里取了个帕子将这些金子给包了起来,斜扫了一眼前头的颜林氏与颜舜华。低声嘟囔一句:“就你眼尖,人家说书的还说有的神医免费看病与施药呢。好歹还准备给你一篮子鸡蛋,偷着乐去吧……”
不过这些话,鲁三浑家也只是心里嘟囔嘟囔而已,可不敢说出口。当下里,她将包好的东西往怀里一放,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没话找话:“这可不是华姐,怎的,今日不镇上那李先生人长得好生俊俏,许多小娘子路过书院都会张望张望就是为了盼着能看上李先生一眼……哎呀,一段时间不见,华姐又出落得漂亮了,啧啧,瞧瞧,这哪里是人能生出来的,这分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这么小就这么漂亮,长大了可好生了得……莫不得要被养那宫里头,嘿嘿,被那皇帝老儿瞧中了……嘿嘿,这么说来我家那老不死的虽是说胡话,可也不全是没规矩的,可不等跟了皇帝老儿,再生个孩子,被立为太子,那可不就是太后娘娘……哎呦……”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子。
颜舜华听着这鲁三浑家越发的说的不像话,猛的一回头,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几眼。
那鲁三浑家原本正一张嘴说破天,冷不防见颜舜华正盯着自己看,那眼光不知怎地,明明只是个孩子的眼光,却让鲁三浑家瞧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觉住了嘴,向后退了两步。
颜舜华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的道:“可是几天没有漱口了?”
颜林氏听了,则就势回过头来,啐了一口到地上,也不看鲁三浑家,拉了颜舜华向正房走去。
鲁三与鲁二迎了上来,简单说了家里的情况。
颜林氏没有多说,只是表清一点,她看病得单独看,鲁家人不能观看更不能偷看。否则,那就是鲁家庙大容不下颜林氏这个小佛。
他们的浑家倒还有些意见,却被鲁三与鲁二拦下来了。
先去东边第二间房看了何艳,毕竟那是两条命。
何艳的男人是鲁家的大郎。说起来这鲁家最先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