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是描写李曜“新儒学”理论的最后一章,下一章开始“秦王变法”,对这一章儒学理论没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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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灯下,大唐新晋的陇西郡王李曜正在奋笔疾书,上好的白麻纸上写满了他王右军风格的字迹。如果将他身旁放着的稿件全部整理起来,会发现最开头的一页,打头三个字是:新儒论。
按照李曜几年前就已经做好的规划,当他一旦有机会影响朝政动向之时,则要开始进行新儒学的传播,为接下来准备进行的变法改良做准备。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作为河中节度使,吞并了原先同华节度使的关中最东面一块,坐拥潼关天险;关中第一强藩李茂贞以被自己打残,其割据地盘被自己拿下一半左右,如今邠宁、保塞、天雄三镇已经由河东集团中与他最为亲密的三名兄弟执掌,而且这三镇与河东路上连接也要经过河中辖地,河中的地位毫无争议。
变法,绝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可以说干就干。没有民心思变的局面,没有正确的变法思路,没有足够的政治基础,没有预先的物资准备,没有完整的变法大纲,没有推进的具体步骤,没有执行的得力人手,没有应变的提前预计,没有……总之缺了一条,变法都几乎可以说是等于自杀!
正因为如此,李曜才看似很突兀地号召进行了这次儒家学术大辩论,并且在辩论进入高-潮之际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下来,准备昭示天下。这其中的用意是非常明确的——开风气之先。
多读一千多年的历史,就多了一千多年的经验教训在脑中,李曜对新儒学的思考其实不是一天两天,当初他那当了一辈子“教书匠”的祖父曾有颇多藏书,其中关于洋务运动时期的占了四分之一。李曜印象最深刻的几本书里,有写曾国藩的、有写李鸿章的,当然还有些袁世凯、孙中山的,其中写曾国藩的某本书中,曾说曾国藩是近代新儒家的开创者。李曜那时候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对任何“开创者”都很有兴趣钻研一番,于是也仔细找了些跟曾国藩有关的书看,顺带的,也就对所谓的“近代新儒家”有了一定的了解。按照那些后世的主流看法,儒学的发展,大体可以分成四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原始儒学时期。时间在秦前,以孔孟曾颜、荀子等人物为代表,创始人是孔子。秦朝在他们站在儒家发展的角度看来,只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过渡王朝,它存在的时间短,儒学不仅没有得到发展,而且还受到严重的破坏(焚书坑儒)。
第二阶段是官方儒学的形成和发展时期。当儒学作为封建王朝意识形态之后就正式变成了官方儒学,其形成的标志是西汉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董仲舒把儒家的lún_lǐ思想概括为“三纲五常”,汉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并延续下去。
在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后,其发展也是波浪式前进的。当佛教东来,佛学风弥,道教也乘时而兴,儒学文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魏晋南北朝时期,佛学和道学影响到了社会的各个方面,儒学因为缺乏系统宇宙观论证反而日益衰弱,儒学缺乏形而上学论证的弱点也日益暴露出来。但后世学者们认为这个问题到了唐朝,得到了较好的解决。唐代文化是中国文化的黄金时代。儒家经典占支配地位的选拔官员的考试制度,于622年重建起来。唐太宗李世民命令学者们出版儒家经典的官方版,重新校对和注解儒学。
第三阶段是官方“新儒学”的形成和发展时期。佛教传入中国后受到国人的欢迎,不断发展壮大,同时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也在迎合国人的信仰得到了发展,人们对于形而上的出世哲学越来越感兴趣。儒家受到佛道二教的影响,在儒学界也出现了性命之学(宇宙本体论)的讨论。性命之学虽然在儒家经典如《论语》、《孟子》、《中庸》特别是《易经》中,都有片段的论述。可是,儒家的形而上学一般人始终是不明了的,即使像子贡这样的大弟子也曾经感叹:“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因此,对这些经典进行形而上的解释,才能解决新时代的问题。儒学家们经过几代努力,终于完成了对佛、道的改造和融合,创立了儒学为主,兼融佛道的新儒学,即宋明理学,使儒家文化的发展出现了第三个时期,即新儒学(理学)。
“新儒学”是在佛道二教日益发展,儒学日益受到冲击的形势下出现的。由于信教的群众不断增多,势必消弱儒学的阵地。所以还在唐朝时,像韩愈这样的文坛巨臂就对佛教提出了严厉的批判。故唐朝这个时期实际已经为理学的形成作了前期的准备。到了南宋朱熹,他成为理学的集大成者,更是严厉地批判佛教,让理学取代原始儒学和原来的官方儒学成为新儒学,并成为官方的意识形态。元朝皇庆二年(1313)复科举,诏定以朱熹《四书集注》试士子,朱学定为科场程式。朱元璋洪武二年(1369)科举以朱熹等“传注为宗”。
“新儒学”虽然是因官方儒学受到佛道二教的冲击而批判佛教出现的,但是它实际也脱离不了佛道二教的影响。朱熹早年出入佛、道,晚年静居则诵经念佛。他的老师是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而二程的老师是周敦颐,他则与道教、道家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