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晨正在屋子里写大字。
听说定远侯找她,忙放下笔,迈着小短腿出来。
背对她而坐的定远侯背部有些佝偻,看起来很落寞。
“祖父!”她走近定远侯,仰着小脸唤。
孙女甜而软糯的声音让定远侯寒凉的心有了些许暖意,眸子轻轻眯了下,面上现出浅浅的笑容来。
他伸出大手轻拍了下穆锦晨的小脑袋,温和的道,“圆圆,在做什么呢?”
穆锦晨乖乖的应,“祖父,我在写字呢。祖父您找我何事呀,是不是想吃香喷喷的烤肉呀?”
“呵呵,不是!”定远侯微笑着收回大手,道,“圆圆,你能否去为祖母看看,几位大夫开得药都无用。”
满面的无奈和无助。
但看穆锦晨的眼神中充满了期望之色。
希望她曾见过汪氏同样的症状,并知道救治之法。
穆锦晨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用力的摇头拒绝,“不去,祖父,她冤枉我娘亲,害我娘亲生病了,我不会去救她。”
该死的老妖婆,处处想在害我们一家人,生病那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想让本姑娘给你看病,门儿都没。
按理说祖父开口,她应该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可让她去救差点害死全家的仇人,真的太难!
定远侯怔了下。
不曾想小小的孩子会有这般浓烈的恨意。
而他又无法去反驳穆锦晨之言。
汪氏对宁氏所做的一切的确是太过份,身为宁氏的女儿,穆锦晨对汪氏有恨那也是应该和必然的,怎能再去强求她为汪氏治病呢。
定远侯站起身来,看着穆锦晨认真的说道,“圆圆你放心,祖父会还你母亲亲一个公道。行,你去认真写字,祖父先走了。”
这一趟本就不该来的,是他考虑欠妥。
穆锦晨抿唇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眉头紧紧拧起。
她发现自己看不懂祖父。
看祖父平日对汪氏的态度,好像并不喜欢她,甚至有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厌恶。
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又是真心在为汪氏着急担心,担心她会有事,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如果真的厌恶一个人,肯定不会去关心她的生死,可要是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平日那样冷淡待她。
祖父现在担心汪氏,只是为了一份责任呢?还是表面冷淡,实则内心对汪氏是有爱的呢?
穆锦晨轻轻摇头,表示弄不明白。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拒绝了他的要求,会让他伤心的。
唉!
穆文仁一出来就见到小人儿站在那儿深沉的叹息,忍俊不禁。
他忙上前,蹲下身子揽了小人儿,温声问,“圆圆,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一人站在这儿唉声叹气?”
穆锦晨靠在父亲宽厚温暖的怀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祖父让我去给祖母看病,我拒绝了。”
“黄大夫不是去了吗?难道也没办法?”穆文仁讶。
“应该是吧。”穆锦晨点头,担心的问父亲,“爹爹,您说我是不是让祖父伤心了。祖父平日待我极好,我却不帮他。”
伤心是肯定的!
穆文仁在心中暗暗答道。
不过,父亲伤心难过并非全为汪氏。
他也矛盾纠结着要不要去救汪氏。
对汪氏是恨之入骨,按本心肯定是不愿意帮她。
不过汪氏若出事,父亲心中的愧恨与内疚又会加深,到最后伤的还是父亲。
到底是该放下仇恨,还是不予理会,穆文仁一时之间也犹豫不决。
“圆圆,你先回屋,我去祖父那儿瞧瞧。”他想了想,还是先去父亲那儿走一趟再说。
“嗯。”穆锦晨点头。
穆文仁回屋对宁氏说了一声,然后去了杏林堂。
穆锦晨一边练字一边等父亲回来。
一个时辰后,还未见父亲回来,她有些坐不住了,喊来白蔹,让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白蔹手脚利索,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去而复返,并带回了消息。
定远侯让穆文义他们又请了城内三位有名的大夫前来为汪氏诊治,大夫们正在七嘴八舌的辩论着该用谁的方子。
穆锦晨心下稍安。
可能是长久为医的缘故吧,虽恨汪氏,可要真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好像又于心不安。
唉,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穆锦晨悄悄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
又过了一个时辰,白蔹跑来告诉她,穆文仁回来了。
她赶紧出了房间,想打听下情况如何了。
宁氏还躺在床上休息,穆文仁直接进了内室。
“怎样?”宁氏温声问。
“唉!”穆文仁叹气,摇摇头,“又请了几位大夫,还是不行。”
他叹息不是心疼汪氏被痛苦折磨的惨样,而是不忍看父亲难过。
“公公怎么说?”宁氏又问,忽然想起什么,就道,“既然这几位大夫不行,那为何不让汪家去请太医来看看。”
虽然斐氏与胡铭的病太医院未治好,但她并没有将太医院全盘否定。
太医们要真的都如此不堪,应该早就被皇上给打了出去,岂会白养他们。
既然民间的大夫们不行,只能找太医这条路。
穆文仁眼神黯淡下来,道,“我听三弟说了,之前老二去过汪家,可向院使却刁难起来,说要让父亲亲自去求他,否则休想请来太医。”
“该死的向南天,他此举分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