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人静,雪落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屋外却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声。
屋里的大多都是高手,此时早已醒来,碧央按住也想要起身的薛紫衣,低声道:“外面天凉,你先别起来,万一有事我再叫你。”来人骑马的声音不小,如果不是有恃无恐就应该不是来者不善,更何况隔壁还住了一个简卓,碧央倒不是很担心。
碧央推开门出去,大多数人都出来了,除了薛紫衣、青笙和二妞,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在这样的风雪夜过来。
简卓走在最前面,一路从楼梯下去,表情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再冷几分,任谁在这样冷飕飕的寒夜里起床都不会太高兴,不悦地打开门之后,看到门外有两匹马,马上坐了两个人,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全身俱是包得严严实实。
“你们是谁?”简卓问。
两个人翻身下马,高个的拱手道:“简卓简大侠,难道连在下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么?”
“你到底是谁?”简卓皱着眉不耐烦地道:“找我做什么?”
“在下袁倾伤,是七大家族的后人,此番深夜来访,自然是为了桦阳村之事。”来人开门见山,他是家中庶子,并不受器重,从小就被送到同为七大家族的凤家习武,以前用的一直都是凤姓,如今唯一的弟弟袁倾流业已自裁,他自然被迎回家中,当然也就把姓给改了回来。
简卓这才醒悟过来,他与袁倾伤的师父—凤双天有些渊源,当初掳走二妞就是为了从她嘴里探出袁倾伤的下落,但是后来凤双天却飞鸽传书过来说此事不必再查,他自然不再插手,只单单找寻二妞的父亲。
“原来是袁家的人。”简卓随意地道:“进来吧。”
袁倾伤和矮个男人一起牵了马进来,鸿欢关上门,道:“楼下还有几间空房,你们先住着,不过没有被褥,还请袁少侠先将就着,往南二里有个集镇,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买。”
“如此在下便先谢过绯衣公子了。”袁倾伤做了个揖道。
既然有简卓坐镇,袁倾伤又是有求于他们,大家便也不再那么警觉,一个个都上楼睡觉。
二妞睡得实,简卓起床的动作又轻,所以她对外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但简卓回来带进被窝的寒气却把二妞给冻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着问:“尿尿去了啊?”
简卓衣服的领口处有未融化的雪,沾到二妞的脸颊,她把脸在被子上蹭了蹭,又问:“怎么这么冰?”
简卓简洁地回答:“下雪了。”
“外面下雪了?”二妞用手撑着往外面看,却被屏风挡住,兼之又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觉得冷,她打了个哆嗦,立马又躲回被窝,道:“算了,明天再看吧,雪下得大么?”
“不大。”
“那有积雪么?”二妞趴在简卓的身上,倒是没那么想睡了。
“有。”
“厚不厚?”
“不厚。”简卓的回答虽然非常简短,语气却并没有显出不耐。
二妞摸了摸简卓的手,觉得有些凉,“怎么不暖?我给你捂捂。”说着便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哎,我们明天出去堆雪人吧。”
“雪太小了,堆不起来。”在这样的雪夜里,夫妻二人窝在一起聊些闲话,感觉倒也不坏,“等以后我带你去北方,雪下一夜,能把房子埋起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是么?”二妞哈哈大笑,“说不定我们站在门外就会变成两个雪人,都不用堆。”
简卓单手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小心鼻子都被冻掉。”
二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呵呵直笑,问:“你去过的地方多么?”
“多。”简卓有问必答:“天南地北都去过。”
“那数哪儿的美女最漂亮,美食最好吃?”二妞又不正经起来。
简卓避重就轻道:“你昨天给我的包子就挺好吃的。”
二妞把脸埋在简卓的胸膛处拱了拱,拿明亮的眼珠子看他,“简大侠你好狡猾。”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两人都睡着了,第二天二妞照例睡得晚而且沉,简雁送来早饭的时候还拿了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裘皮大衣给她穿,“外面下了雪,师父怕你冻着,让弟子送件大衣来给师娘你穿。”
二妞喜笑颜开地穿上大衣,洗漱完之后开始吃早饭,“咦?大狸还没醒么?”正在吃着呢,二妞想到了昨夜被简大侠抱到隔壁的大狸。
简雁指了指屋外,道:“师父在外面教他练功呢。”
“小小年纪练什么功嘛。”这冰天雪地的,不要说是小孩了,就算是大人也不愿在外面喝西北风啊,“我不也没练过功么,还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粥,二妞一抹嘴巴带着简雁出去,“走,找你师父去。”
踢踢踏踏地走下楼,便看到简卓长身玉立站在天井处,旁边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狸,正有板有眼地扎着马步,“早啊,简大侠。”二妞打招呼。
简卓略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规范了一下大狸的动作。
看到粉雕玉琢的大狸吸着鼻涕站在冰雪里,二妞可心疼坏了,她走到简卓身边,没话找话,“呦,教儿子练功呢。”
简卓不置可否,只道:“天气冷,没事就进屋吧。”
二妞干笑,“是啊,是挺冷的,不然一起进屋坐会儿?”
简卓脸色如常道:“无妨。”说完便用手摸摸二妞的大衣,自言道:“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