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城作为一个十年后仍让母校的学弟学妹津津乐道的人物,除了天才之名赫赫远扬,创下的二百米混合泳记录至今未破。
杨知夏报上的那个浪里白条的名号,还是十分客观靠谱的。
“学长好。”孟夷光仍在池子里,略囧了一回,笑眯眯地跟季连城打了个招呼。她知道季连城端谨严肃的皮下是个逗比,但这么多年,从没外人看破这一点。孟夷光也不打算拆穿,对季连城这个人,她的应对方针是:不一定要做朋友,但尽量不要做敌人。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她跟季连城也当不了敌人。
季连城微微颔首,矜持地笑了笑。他的身材不错,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一样不缺,宽肩蜂腰,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在游泳这种专门秀身材的场合,丝毫不怯。
孟夷光眼带欣赏光明正大地看了一回,大饱眼福,坦然且满意地点点头。
季连城还在岸上,孟夷光在水里,居高临下,很轻易地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英俊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羞涩。
孟夷光挑起眼帘,看向季连城头上的文字框,作为背景的哈士奇已经在欢脱地打滚。
逗比的世界果然不是不等凡人能理解的啊。孟夷光悠悠想道。
季连城却在心中暗道:表妹说得没错,夷光妹子果然更喜欢直球。
在杨知夏跟季连城没来之前,孟夷光已经在池子里泡了半小时,终于找着了感觉,没在浪里白条面前秤砣一样沉下去。不仅如此,她蛙泳的动作还煞是标准,就是吧,那速度跟季连城之间差了一万个杨知夏。
至于蝶泳,她昨晚看了教学视频,算是有理论基础。
以这样的水平去参加校运动会,显然是不行的。
要知道,游泳在临海大学是个竞争十分激烈的竞技项目,都奔着破记录而去。而之后的临海市大学生运动联会游泳项目也是备受关注。
因此,即便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思,也不好输得太难看。
原本孟夷光班上有一位号称龙女的水中高手,但是就在半个月前,她下楼梯的没注意跌了一下,胳膊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龙女也得好好休养,都不怎么敢大动作,就怕留下后遗症。
她这情况纯属意外,班长也不能硬押着人上阵,不厚道。正巧孟夷光又挂体育部挂着个干事的名头,这时候合该身先士卒啊,刷刷两笔就报上去了。
孟夷光先前没在意,游泳嘛,她会。哪怕只是花架子,动作到位了就成。学校运动会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谁知道空了一打听,居然是这么个形势。以她眼下这生疏的动作以及乌龟划水都不如的速度,真到了比赛的时候,就是个吊车尾。
孟夷光不大在意那些虚名,但正经的比赛,不求名次,起码不能倒数吧。
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她打算专门突击这个。游泳也能增加肺活量,就不必专门冲刺跑步了——一万五千米不负重,对她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
对于杨知夏将季连城也带来,孟夷光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季连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找到最省心省力的方法,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孟夷光的蛙泳动作标准,没什么课说的。蝶泳就有些问题了,她固然是过目不忘,能清楚地记得教学视频上所描述的每一个细节动作,但真正到了池子里,还是有种力气多没地儿用的感觉。
季连城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常年坚持游泳,甚至有救生证的高手,对新手做一点知道那是小意思。
又是做示范,又是纠正动作,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认真,看上去十分的和谐。
杨知夏一个人寂寞地划着水玩儿,看着自己表哥跟好友这半路师徒一副温馨想得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究竟是老夫老妻呢还是根本连点儿暧昧都没有呢。
那画面明明很美,我竟然看不懂。心塞。
名师出高徒,学了半小时,初见成效。孟夷光自己游了几个来回,中场休息,跟杨知夏兄妹俩一起排排趴在池边,一边轻轻用脚踩水。
杨知夏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她脸上滚落的水珠,想起去年暑假学游泳那艰辛劲儿,不由感慨道:“可算是学会了。”
“可不是,”孟夷光顺着她的话应道,“顺利解决了一个家庭矛盾,为创建美满幸福家庭尽了一份儿力。”
季连城听了这话,眸色一暗。
杨知夏挑了挑眉:“怎么说?”
“不就是那个千古难题:你妈跟你媳妇儿同时掉水里,先救谁?”孟夷光说着,耸了耸肩,她皮肤白皙,肩膀圆润可爱,这动作倒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反而有些可爱,“你说问出这问题的人得多矫情?自己学会游泳不就好了,等男人来救,万一靠不住呢?搞不好男人也不会游泳,那不是一家三口一起玩儿完?”
季连城脸色有些古怪:“你就为了这个,才学的游泳?”
“当然不是。”孟夷光皱了皱眉鼻子,“技多不压身。”水上漂她是会,但若是因为某些原因,落入水中,又该怎么办呢?
杨知夏笑眯眯地看着好友:“真的?”
孟夷光挪开视线,半晌才无奈道:“好吧,我其实就是为了摆脱秤砣的称号。”
杨知夏笑道:“还以为你会在宋家偷偷练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孟夷光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