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丘赐还就是不认识李通。虽然李通过去曾在新莽的军队里当过一段小官,虽然李通是南阳郡首屈一指的富户,但是由于李通从骨子里厌恨新莽,根本不去“拜见”那些前队官员,更不曾给他们送过一分一文的钱财,因而与前队历任的大夫、属正、都尉等没一点交情。也正因为两边没交情,所以甄阜梁丘赐在得知李通“造逆”后才对他的家小痛下杀手,全部诛除,是以两边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梁丘赐不认识李通,但李通却早熟知梁丘赐的身形模样——前队大夫、属正每天“上衙办公”的车仗他不知见过多少次,对坐在车上的这两位“两千石”的面目也不知看过多少次。所以就是闭着眼睛,李通也能想起他们的个头眉眼来。于是从挺枪跃马杀进敌群的那一刻起,李通就一边喝喊杀敌一边睁大了眼急切地来回搜看,冀图能发现他的不共戴天的仇敌——前队属正梁丘赐!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就在李通闯进敌群喝喊刺杀不一会,只见一员贼将骑着马杂在乱军里从斜对面仓皇而来。虽然火光照不清那人的全部面目,虽然甲胄遮住了那人的体态身形,但李通还是立刻断定,这正是他的二号仇敌梁丘赐!因为这员贼将的头盔甲胄看上去比一般的将官兵卒高级厚重多了。尤其他坐下的马鞍,更与一般坐骑的马鞍不一样——前后鞍鞒上似乎镶嵌着金珠金扣,在火光的映射下一闪一闪亮着金光。所以李通立刻断定,这就是梁丘赐,没有错,就是他!于是拍马挺枪直冲了过去:“梁丘贼哪里去?认得我李通么?!”
梁丘赐吓得魂都没了。他没想到这么快恰巧就碰上了李通,而且还被他认出。——这个对我怀有刻骨仇恨的李通李次元,这回还不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然后将我千刀万剐呀?没说的,赶快跑吧!于是慌忙向身后喊:“快,快给我挡住李通!”喊罢伏身在马鞍上,向着前边加鞭快逃。而身后正是他的几个亲兵护将,闻听只好回身来挡李通,李通也只好挥枪与这几个兵将恶战。正这时,只听背后喊:“次元哥,我来了!”——正是李通的二堂弟李松。李松本来就跟在堂兄的身后舞着枪杀敌,听到堂兄喊了一声“梁丘贼哪里去”,便立即一怔:“啊?梁丘贼,碰到这个恶贼了?!”顺着堂兄冲去的方向一看,果然见一员敌将与众不同。“嗯,肯定是梁丘贼了!”于是一拨马头,跟在堂兄后面也直冲了过去。李通见二堂弟来助,不由大喜,“嚓嚓”两下,就刺倒了两个敌军。李松为了给堂兄报仇,这会似乎也勇气倍增,“嚓嚓”两下,也刺倒了两个敌军;剩下的两三个敌军吓得“嗷”地转身就逃。李通李松各拍战马,挺枪向前又追:“梁丘贼,看你逃得脱!”但是骑着马逃跑的梁丘赐,这会已逃出了十多丈远;而在他的身后,又乱糟糟地跟着许多敌军逃兵,李通李松一时也冲不过去。李通不由一阵心急,大骂:“梁丘贼,我非抓住你不可!”与李松各舞长枪,一边刺杀挡着路的敌兵一边向前急追。但是梁丘赐越跑越远,似乎难以追上。李通不由又心急地大骂:“这个恶贼,难道真要跑脱吗?!”
但是也许作恶太狠,梁丘赐注定逃脱不了被消灭的下场。就在他打着马越跑越远的时候,他的配着金鞍的坐下马忽然“呼”地栽趴于地,“嗵”地将他抛到了地上。乱糟糟只顾急逃的莽军,或者没看到他们摔下马的属正,或者看到了也不敢弯身去扶——谁伏下身都会被后面拥来的人马踩死踏死。于是“噗噗噗”,无数双人马的脚蹄从梁丘赐身上踩踏过去。等李通李松赶到跟前,身穿甲胄的梁丘赐早被踏扁了。李通见没法“捉活的”,只好飞身下马,拔剑向梁丘赐的脖颈砍下:“梁丘贼,你也有今天!”喊罢“唰”地割下梁丘赐头颅,回身挂在马鞍鞒上,接着翻身上马,向李松挥手喊:“走二弟,继续追杀敌军!”李松则看着东面天际喊:“哥,东边放亮了,敌军一个也逃不脱!”
——东方的确已经放亮。李通放眼望去,只见晨曦中乱糟糟逃跑的敌军已经折向北,从仍在燃着大火的大营东面向北逃窜。而在敌军后面追杀的,是无数高举刀枪喊声震天的汉军将士——他们部下的三千勇士以及下江的六千兄弟。当然隐约也可以看几员大将骤马追杀敌军的矫健身影,那一定是王常马武邓晨李轶等等几员汉将了。李通不由高兴地向李松喊:“好兄弟,等活捉了些莽军,咱们就直奔西北面,和伯升他们一块活捉恶贼甄阜!”喊罢,哥俩一拍战马,又向前飞奔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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