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并未被耽搁,当知道垂怜无生命危险的时候,尉迟痕便带着晴雪出发,毫不迟疑。
青竹则是守在客栈里,领命送垂怜回府。
半靠在床榻上,垂怜脸上并无血色,还记得他方才那些冷情的话语,宛如冰刀,一下一下割碎她的心……
他说,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一次,她让他很失望。
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以前是他愧对她,他希望她能收好那颗心,等过段日子他也会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家。
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情愿只是陪着他,哪怕他眼里只有穆晴雪,她也认了,不去争什么,也争不来。
只是现在,连呆在他身边的机会都好像被她弄没了,她想认错,可越是这样他必定会越反感,不管如何,她都不愿意被他厌恶的。
垂下眸,她紧握着一块老旧的玉镯,还记得那年她将最美好的自己给他,他隔日早上就送给了她这样一件玉器,算是昨晚醉酒后的补偿。
可她并不后悔,哪怕之后有意无意地诱惑着他,他到底是依着她的,还给了她最珍贵的身份。
府里上下,若有人敢对垂怜不敬,必遣之,甚至为了印证这句话,她还将几名无辜的丫鬟当做了试验品。
她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坏女人,想要私心地霸占他,也会耍点心机证明他对她的一点点特殊。
然而所有的和谐,在那个叫穆晴雪的女子出现时,一律被打破。
那个夜晚,他邂逅她,哪怕她只是浅浅一笑,将他遗落在地上的折扇还给他,他的心却早已留给了这个人……
垂怜不懂,那个穆晴雪到底有什么好,不会心疼他,更不会对他好,他为何要一再执迷不悟?
然而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爱了给了,依旧无怨无悔。
青竹一直默默守着她,见她难受地闭了眼,他心里微微一凉,苦涩道,“垂怜,其实我……”
她淡淡的一眼让他止住了话,青竹拧紧眉,只道,“饿不饿?”
垂怜摇头,躺在床榻上,她低声道,“我不饿,青竹,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与狼狈,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有些事要靠自己慢慢熬过,时间一定会带走所有的伤疤的,一定会……
马车上颠簸得厉害,晴雪纵使很困也没法睡,再加上之前垂怜的事,她的心简直乱成一团。
偏偏,他不在她身边,晴雪撩开窗帘,只见他骑着一匹骏马,同一位青衣男子商量着什么,毕竟青竹不在,有很多事他都得重新安排。
回过头,刚好撞上她仓皇的眸,尉迟痕伸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缰绳一扯就转头回到车轿旁,静静地看她,“怎么不睡会儿?不舒服?”
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他命人将马车的座位改成了一张床榻,铺着厚厚的绒毛毯,甚至以防自己吵到她,他都没敢进去扰她,可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她就醒了。
尉迟痕见她不说话,只睁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眸看他,心间顿时软得厉害,不由道,“要不要出来吹吹风?”
马车里,到底是闷的,她白净的小脸烧得通红,听到这个提议,连忙点了点头。
尉迟痕失笑,又让菱香给她加了件后外衣,这才从车轿里将她抱出来,晴雪被他护在怀里,当缰绳一扯,马儿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走动起来,她笑了笑,侧头看他,眉眼弯弯。
哪怕彼此之间不说话,那股暖流也足以让人心里泛甜,尉迟痕也没打破这种和谐,故意加快速度,使得晴雪更紧地缩进他怀里。
所有的侍卫,皆是震惊,平日里那个生性淡漠的七王爷,在这侧妃面前竟能如此温柔和煦。
赶了三天路,终于在城中和原先出发的那批人汇合,一名白发老者亲自前来迎接,目光深邃而和煦,而尉迟痕将她抱下来之后,也立刻上前握拳行礼,“让老师等了这么多天,痕儿实在不孝。”
师者,父母也,晴雪纵使不明白他的过往,也清楚眼前这个人定是他极为敬重的,甚至可能超过他名义上的父皇。
老者似察觉到晴雪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晴雪心底一慌,下意识抓紧了尉迟痕的手,这点小互动让他失笑,心知她极其害羞,他将她揽在怀里,这才对老者笑道,“这是痕儿之前跟老师提到的侧妃晴雪。”
老者点头,眸底却有一丝不解,只道,“先进去吧。”
晴雪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当被他带进一间厢房,见他要走,她下意识拉住他,“尉迟痕……”
他愣住,掌心包住她泛凉的小手,有些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她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才闷闷道,“老师好像不喜欢我,我刚刚是不是很没有礼貌?”
她有些委屈,也很后悔刚刚没有表现得好一点,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宣泄所有的情绪,不必担心他会厌烦。
岂止是不厌烦,他甚至对于她过分的依赖感到幸福,唇吻了吻她的发,他看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更心疼了,“傻瓜,你多心了,老师如同本王的亲生父亲,本王选的妻,他又怎会不喜欢呢?”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那一丝不悦与无奈……
尉迟痕将她抱回了床沿,又用衣袖擦拭她的眼泪,他捧起她的脸,一字一语,极其认真地同她说,“雪儿,你是我选的妻,哪怕真的不能让老师喜欢,我也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