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月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不明身份男人的事情不胫而走,很快木上村男男女女大都主动或被动地知道了。好在这不过是个贫苦的小村,村民们想法设法来填饱肚子都忙不过来,并没有多少闲情逸致来探讨一个普通村姑找了个外来男人的事情,要是村尾那个娇俏的小寡妇或者还比较容易有话题些。
敖全广把自己身上那点零散钱币都交给东月,让她为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添点家私。东月倒好,去城里给他扯了点棉布做了两套冬衣,余下的钱都去铺子里买了些滋补药食之类的,把钱原封不动地用在敖全广身上,让他哭笑不得。
多日相处下来,敖全广发现东月虽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村姑但小女子颇有几分傲骨,她并不愿意因为自己救了敖全广而去接受他的财物。
“全广大哥,我不识字,懂的东西很少,可救你本来就是任何一个有良心有善心的人都会做的事,不需要什么回报。你也有家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该有多伤心,他们能够看到你平安回家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回报了。”东月认认真真抬头看着敖全广的眼睛对他说。敖全广脸上一阵发烧,面前这个他站直后需要向下俯视才能见到的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广阔的胸襟,有那么一瞬间,候级高阶的强者敖全广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知道东月不会接受自己的财物,敖全广唯有通过身体力行帮助她干点体力活来表达对她的谢意。外伤几乎痊愈的他除了不能运行功法口诀放出护身灵光外体力已经可以用出六、七成,他主动承担起去后山砍柴的活。东月在他演示般把家里那口大水缸单手举起后勉强同意下来,一生不是练武就是战斗的敖全广首次像普通男人一样为家中生火所需上山去砍柴,一砍就是满满的一大担,够东月家用上好多天。接着他来回走了几趟把大水缸注满从山间挑回来的清澈泉水,让隔壁的祝大姐看得眼热,忍不住又开始抱怨自家汉子好吃懒做起来。
东月见他做了这么些力气活身体并无不妥,也没有去说些感激的话语,和平常一样默默地做完自己的活后生火做好中饭,喊敖全广吃饭;去城里买掉鸡蛋后回来做好晚饭,喊敖全广吃饭;收拾好碗筷替他煮好补药,喊敖全广吃药;铺好被褥为他打来洗脚水。
三天后,敖家的信鸽带来家主敖全德的回函,信中让敖全广安心休养,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地点派出人手接应他返回。这次东月看到了信鸽,敖全广向她解释道是与所在军队联系所用,东月“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出去继续干她的家务活,她不认为“全广大哥”会欺骗她。
敖全广心中对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很是自责难过,但他坚持认为知道这些对现在的东月来说并没有任何益处,甚至有可能会给这个善良淳朴的女孩子带来危险,敖全广强忍着不去告之她真相。
木上村里的日子简单而平凡地一天一天度过,敖全广休养生息大半个月左右便尽复旧观,名扬辰天大陆那位敖家嫡子,影拳门高徒,枪拳双候敖全广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这个敖全广心中多了一点从前没有的东西,是一个人影;一个女子;一个极其瘦小而普通的女子;一个无比高大而坚强的女子;一个让人过目即忘仿佛从未见过的女子;一个令他铭刻脑海永不忘怀的女子。在她面前他只是那个被她从后山扶着回来的“全广大哥”,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受伤男人,那个不知道如何感谢而天天给她挑水劈材干重活的汉子。沉迷武道四十年心无旁骛的敖全广第一次感到自己生命中多出了些什么,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不起眼的小屋,离开她的身边,敖全广就觉得心如刀绞。
连续几夜,敖全广失眠了。平日里东月那忙忙碌碌的身影不住地在他眼前浮现,是那么亲切而熟悉,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不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明天就是与大哥约定的日子,敖全广坐卧难安,不知道该怎么向东月开口道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离开她的勇气。
“怎么了,全广大哥?”用过晚饭给他端来洗脚水的东月见敖全广心神不宁,开口问道。“东月啊,我、我……”敖全广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全广大哥你是不是就要走了?”东月平静地说。
“你、你是怎么?”“全广大哥你身体已经大好,早晚都是要返回军队的,小妹我在这里恭祝大哥你回去后一切顺顺利利,早日能够返回家乡。”东月神色如常微笑道,仿佛这一切都早在她预料之中。
“我先去里屋睡了,全大哥你好好休息。”她转身往里屋走。
看着她的身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敖全广突然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他猛然跳起粗暴地一把将她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
“东月,不要离开我!”压抑多日的感情火山般爆发,敖全广笨拙而激烈地吻着东月因突然其来地冲击颤抖的唇。
“全广大哥……”东月迷失在他的激情中,她又何尝愿意与这个沉默而稳重的男子分别,只是知道他有与自己不同的路要去走;不清楚在他的家乡是否还有苦苦期盼他归家的妻与子;东月这才无视自己的心意强颜欢笑向他道别。
患难见真情,天南地北的两人,身份悬殊的两人,心有灵犀的两人,默默相恋的两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深情相拥,心灵交汇,恩爱缠绵……
午夜,敖全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