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川一侧头,盯着手边的窗户不说话了,不知他正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某人倒映在镜面上那模糊不清似有若无的侧脸。
距离去修管局的日子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这一星期里倒可以称得上风平浪静,要不是夏6望清楚记得那天看到的凶案现场照片,恐怕真会让人不知不觉间恍然那个案子是众人的错觉才对。
今天更是夏6鹿在京安的最后一晚,明早她就该坐飞机回到原先的城市了。
可是这些日子的平静没有磨平夏6望的警惕和戒备,反令他心底逐渐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除非能将阳巍那几人统统拿下,否则夏6鹿平安离开京安他也无法完全放松,犹记得那天在修管局里阳巍望着他的疯狂眼神,夏6望相信这个人要是有能力不来找自己才怪,甚至于自己亲近之人被牵连都大有可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直接出手将对方斩杀会不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修者脾气古怪是常事,一言不合,甚至眼缘不好都会交上手,那借口自己错手将对方杀死不正好吗……然而每当夏6望这么一想,就又会考虑一旦自己这么做会让夏家惹上多少麻烦,无论如何,阳巍都是霆山派上任掌门的血亲,这代掌门的入门弟子,自己切莫大意才是。
夏6望无声地摸上自己的银戒,他此时正坐在书房里发呆呢,自从秦琰川住了进来,平日里客厅就被那家伙霸占了,除了陪自己出门就是整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简直不能更懒一点。到最后夏6望心中也随着对方去了,不过要是秦琰川每分每秒都跟他在一起,夏6望还真的会不太习惯,眼下能有私人空间给夏6望便让他不由自主放弃追究这几日秦琰川越来越出格的举动。
但现在,夏6望偏偏又觉得一个人待在书房中无聊发闷,斟酌了半天,觉得自己进来坐了的时间差不多够长后,夏6望起身出门下了楼,才刚走了一半的楼梯,他就迎上了秦琰川的眼神。
而等夏6望踏上客厅的地板,秦琰川就非常积极地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沙发。
这好像是他家吧,为什么总觉得秦琰川的态度比自己更像主人,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夏6望只是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蚀心蚁王如何了?”夏6望面无表情地问道,就见秦琰川从口袋里扒拉出一个东西丢了过来,这个举动让夏6望无可奈何,“……你又把它塞在口袋里。”
表情显露几分不赞同,手上干脆利落地接过秦琰川抛来的东西,夏6望摊开手掌,盯住掌心中那一团黑毛看得认真。
没错,就是一团黑毛,甚至到了没手没脚,连哪是头哪是尾都辨别不出。夏6望本以为此物名叫蚀心蚁王,不是蚂蚁的外观也该是个什么虫子昆虫之貌,可等那块带回夏家的“石头”拿到手,秦琰川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它之中的蚁王从中苏醒并顶破外壳钻了出来后,夏6望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秒,都没瞧出那奇奇怪怪的小小黑色毛团跟昆虫或者蚂蚁有一丁点字面上的联系。
虽然夏6望没问出口,但秦琰川也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他再次打包票这绝对是蚀心蚁王,只不过还是它的初生形态,既不能号令子虫蛊,也不能被送入体内滋养。夏6望乍听还以为原先的计划要落空了,在他想来,刚出生的蚀心蚁王发育到能够发挥实力肯定得花上一段时间,何况他没有任何相关经验和知识,只希望这珍贵厉害的物种别死去就不错了。最后还是秦琰川接手,并告知自己他能让蚁皇蛊幼虫三天之内发育成长,夏6望是持着怀疑心态,然而秦琰川的态度随意却也有几分让人信服,所以夏6望这几天才都按兵不动,就看这蚀心蚁王在秦琰川手上能变出什么花样。
不明白秦琰川是拿什么喂养对方,现下瞧了半天,夏6望只能确定这个毛团比之前两天是要大上一圈,可也在夏6望一手掌握中,除开体型变化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血。”秦琰川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然后身子往旁边不干不脆地挪了挪,再次侧靠下来时好让自己脑袋朝向夏6望这边。
对方的意思是在叫自己把血滴在这个蚀心蚁王上?即使夏6望承认他对秦琰川的信任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但随意对着这么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却分外怪异的生物做这种事依然有两份迟疑,不过最后夏6望还是听从对方这种说法,右手大拇指抹过中指上的银色指环,眨眼间一道渗出血珠的伤口便出现在皮肤上。
夏6望微微用力挤了一下伤口,摇摇欲坠的血滴瞬间砸到了那个黑色毛团上,紧跟着被黑色毛发完全吸收,看不出丝毫痕迹。
本来夏6望一直能感觉到毛团自己手掌上微微颤动的气息,但当自己的血触碰上对方那一瞬间,毛团再也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