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府二进院是一间呈长方形布局的院落,铺地的方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幽、恬静的光芒,周围是起台回廊的四合。30根笔直廊柱环列于鼓形柱上,高大而威严,仿佛一个个忠实的守卫,合着四下里的奇花异卉,给人一种清净、优雅的感觉。
正房有七间,中间一间为过厅,门前,是一扇雕刻着各种花纹图案的文楼,文楼上雕刻着的花草栩栩如生,从远处看,就像是自然生长在上面的一样,门楼上方悬挂着一匾牌,匾牌上苍劲有力地写着“望重长城”四个大字。
其余三间房,分东西两个方向拱卫着中间过厅,东边的三个房间分别是张作霖生前的卧室和办公室,虽然人已经离去,但是那间卧室和办公室,依然每天都有专人去打扫,都要三到五个护卫二十四小时进行守卫。
而张学良自从上位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张作霖生前的卧室和办公室。
以前的张学良是如此,现在的“血龙”张鑫璞也是如此。
在后世阅读民国历史书籍的时候,他对张作霖,这个镇守东北,能守住底线对日本人不假辞色的汉子还是有着一番敬重的,况且,在他的意识里,打扰死者生前的居住地和办公地是一种十分不道德的行为。
所以,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原装的张学良对张作霖卧室和办公室的保护。
这既是对大帅张作霖的敬重,也是对死者的缅怀。
西面的三间房,两间为一大屋是会客厅,另一间,则是装满了许多线装书,充满了书香和古典气息的书房。
会客厅里,一张高档檀香木圆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热腾腾的的饺子,一旁负责警戒的东北军士兵手持三零式步枪,把身子挺得像标枪一样笔直。
好女婿,这饺子不错。“于文斗大大咧咧地夹起一个水饺,直接往嘴里送。
老泰山要是喜欢,您就放开吃,虽然和老毛子打仗花费了不少钱,但是区区饺子的钱,我张学良还是负担得起的。”张学良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说。
看着父亲吃得津津有味,有失家族长者的体面的样子,于凤至哭笑不得,她想说两句话劝一下父亲,但又有些不好开口。
汉卿,刚才那伙日本人被你打发走了?“一个五十出头,面白无须,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着一袭传统的长衫的老者慢慢地开了口。
和于文斗的大开大合相比,这个人多了一种读书人特有的含蓄与儒雅,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洋,透过镜片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睿智,其间亦不乏上位者的威严。
虽然很淡很淡,可能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但余威犹在。
的确,我把那个叫什么林义秀的中佐给打了一顿,然后让桓风。”张学良说着,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东北大汉。把那些小鬼子的胳膊都砍掉了。“什么?汉卿,我的好女婿,你竟然直接把那些日本人的胳膊给砍了,会出大事的!”没等儒雅的老者开口,老者身旁的一个四十八岁上下,面容清秀,身着一袭旗袍的中年美妇惊叫了起来,一双秀丽的丹凤眼里不时闪动着一种惊骇与诧异。
虽已年近半百,但她的脸依旧白皙如雪,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到其间岁月留下的痕迹,淡蓝色的旗袍将她丰腴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衣袂轻轻地摆动着,一种油墨清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的轮廓和坐在张学良身边的赵四小姐有几分相似。
没错,她就是赵四小姐的母亲,而她身旁那位儒雅的老者,就是赵四小姐的父亲赵庆华。
他们父亲俩是从北京过来看望女儿的。
怎么了,丈母娘,你害怕那些日本人吗?你害怕我张学良不怕,上次我和一荻结婚的时候,那个板垣征四郎还带着几个低级的日本军官道我们的婚礼上闹事,那个叫什么佐久间亮次的中尉还对一荻动手动脚的,结果,我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除了板垣征四郎,其余的人,我全杀了,一个不留。“张学良剑眉轻轻扬起,眼睛里的怒火依稀可见。
一旁的赵四小姐羞涩地垂下了头,俏丽的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纤纤玉手紧紧地缠住了张学良强壮有力的胳膊。
什么?那些日本人对一荻动手动脚?”赵庆华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瞬间散发出一种与他儒雅的面庞不相符的杀机。
赵庆华虽然为官时耿介、清廉,给人一种严谨、厚实的印象,但是,他却极其心疼女儿赵一狄。
当年赵四小姐和原来的张学良私奔的时候,他虽然在明面上通电说赵四小姐违反族规,要将其逐出家门,实际上,却是默许了赵四小姐和张学良的恋情。
当时赵庆华在北洋政府做官,而张学良是东北边防司令长官,而北洋政府与东北奉系多有嫌隙,认亲与否多有不便,难免落政敌口实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在梁士弋任民国总理的时候,他曾担任过交通次长,也是个手握重权的省部级高官,自然也有着一种上位者不容侵犯的威严。
如今听张学良说,那些不知死活的日本人竟然妄图染指他的宝贝女儿,他怎能不怒从中来。
是的,那些日本人一向不知死活,自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崛起,打败了俄国人之后,更是占领了旅顺大连一带,成为名副其实的东亚强国,犯下的罪恶行径也是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