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善男子>第七十九章 文兰

自从平等寺外墙上的谏言被天子采纳,渐渐地便常有人在墙上匿名上书。天下人皆知那是一处上达天听的所在,因此无论是伸冤、抒志,都以能够书写在那面墙上为荣。

为此奕洛瑰很伤脑筋,因为他知道对这面墙认真的,自始至终只有安永一人而已。

“永安,你再这么操心下去,我一定会派人把那面墙推掉。”这天奕洛瑰再一次吃味地警告安永,不许他再拿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来烦自己。

安永见奕洛瑰满脸暴躁,仿佛一头不安的豹子,不禁笑道:“治国与治水同理,堵不如疏,你人在宫禁之中,总要给百姓一面宣泄的墙——时常听一听他们的不平之鸣,才是仁政。”

“哼,比起你,什么推行仁政,我才不在乎。”奕洛瑰说罢便已欺身上前,挑起安永的下巴与他深吻,好半天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用拇指缓缓抚摸着他的嘴唇,“我的禹……我心里的洪水,一直等着你来治呢。”

他心中那磅礴的洪流,浪高九天,一直是令安永束手无策的灾难。安永唯有无可奈何地被他压在身下,目光温柔如水,一路望进奕洛瑰心里去:“你的心,我治不好,所以只能认输了。”

“认输就好。”奕洛瑰微微一笑,随即俯□,贪婪地吻住安永的双唇,舌尖与他缠绵相抵,用爱的洪流席卷他……

一瞬间宇宙洪荒、四野苍茫,亘古的时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场无边的灾难中因爱而生、因爱而死,直到模糊了日月星辰,连飞转的时间都停滞不前。

安永在惊涛骇浪中好不容易探出头,仰着脖子长吁了一口气,星眸如醉地凝视着全身汗湿的奕洛瑰,痴痴地笑。他这副表情,让奕洛瑰一颗心都化成滚烫的醇酒,只愿他将自己一饮而尽,从此长醉不复醒。

他爱他,他也爱他,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呢……

这天傍晚,安永驱车出宫,在回崔府前特意又去了一趟平等寺,想看看外墙上是否添了新内容。不料就在他被冬奴扶下车的时候,冷不防一块碎石从暗处袭来,不偏不倚正中安永的额角,殷红的鲜血瞬间爬满了他的脸颊。

冬奴大惊失色,立刻仓皇四顾,口中高声叫骂道:“哪个不要命的狗贼,竟敢偷袭白马公?!”

随行的护卫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兵刃将牛车围住,又有几人往各条巷口搜捕,试图抓住那个袭击安永的凶手。这时安永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袖子紧紧按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同时伸出一只手劝止暴跳如雷的冬奴:“别喊了,我们先回府。”

“这怎么行!义父,我非得抓住那个伤您的人不可!”冬奴五官扭曲在一起,咬牙切齿地赌咒,“我要将那个狗贼抽筋剥皮!”

“快别说了,你听我的就是。”这时鲜血蛰疼了安永的眼睛,害他只能紧闭双目,催促冬奴,“我头疼得厉害,你难道还要将我晾在这里?”

冬奴一听这话才咬住嘴唇,不再叫骂,好歹按捺住了脾气,心急火燎地拽来随行的昆仑奴,令他背着安永火速回府:“昆仑,你先背主公回府,我随后就到!一路上千万小心!”

昆仑奴无声地点点头,下一瞬便撒开两条长腿,飞一般地跑向崔府。冬奴和一班随从紧跟其后,只留下一名仆从,将那慢腾腾的牛车往回赶。

稍后在太医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安永特意叮嘱冬奴:“这件事不许传到宫里去,这几天我先不上朝,圣上若问起,只说我病了。”

“义父,您怎么又犯糊涂了?”这会儿冬奴又急又气,毫不客气地指出安永很傻很天真,“如今随便什么理由,您只要一天不上朝,宫里那皇帝准保就坐不稳龙椅,火烧屁股一样跑到崔府来。圣上只要一见您这副模样,您还指望能瞒过什么去?”

安永忍不住蹙眉道:“我就是怕他生气,会一时冲动迁怒于人……”

话音未落,只听庭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有内侍高声唱礼道:“天子驾到——”

紧跟着庭中响起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安永没想到奕洛瑰会在这时候赶到,有些无措地望向堂外。只见须臾之后,奕洛瑰带着一身杀气走进堂中,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安永的一刹那,脸色倏然铁青:“你在平等寺外出了事,为什么没有派人报知我?”

安永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凝视着奕洛瑰,直到他再度火冒三丈地开口:“我已经下旨封城,直到抓出凶手之前,京城全部戒严。”

“别,你这是扰民啊。”安永慌忙摆摆手,反对奕洛瑰为自己大动干戈,“应该只是一个过激的反对者,何必如此紧张?我今后小心谨慎就是。”

“你以为反对的人只有一个?”奕洛瑰气冲冲地走到安永面前坐下,冒火的眼睛盯着他受伤的额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医治伤,心疼地责备,“我就是讨厌你这点,无论碰到什么恶人,都是一副纵容的态度。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不会再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去——我明天就去推了那堵墙,你若想拦我,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如此大张旗鼓,才真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了,”这时安永反倒安慰起奕洛瑰来,故意拿他取笑,“你现在才知道心疼,以前你对我,再过分的事也做过。”

“你这是什么话!”奕洛瑰双眼一瞪,回顾过去,却又有些无地自容,因而只能凝视着安永的双眼,握着拳头正色道,“当初我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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