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们说、在河边发现了尸体,恐怕、”
下面的话他还没有讲出来,简然的人从床上爬下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说话,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吴拥锦站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喘出的那口气带着颤抖。比当时得知浅墨出车祸时还要痛心,跟他作对的大儿子,从小就睿智、机敏,他第一次当父亲的喜悦全部来自这个儿子,怎么会?
忽然,他耳边好像响起了江佩怡温婉的声音,责怪他没有照顾好儿子,对吴浅深太苛刻,别人家八岁大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而吴浅深已经开始照顾浅墨,而且还要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喊小妈,他是男孩子,受了委屈不说,他应该没少被潘晓兰欺负吧!潘晓兰傲慢的脾气,何况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吴拥锦强忍着悲痛,眼眶里闪着泪花,却怎么都不肯屈就。他要去亲眼看过,那是他的儿子,谁都不能碰阕。
贺东偷偷摸着眼泪,不用吴拥锦吩咐已经去安排车。
简父简母一阵惊恐后,最关心的还是简然,之见她只有眼睛在眨动,整个人不停的发抖。简母忍不住上去搂住女儿,想让她哭出来,可她就是不哭珂。
一路上,简然一声不吭,静静的望着窗外。
简父简母不想让她去,可是她倔的像头驴,什么都不说,光着脚就往外走。
按了按眼角,简母也将视线移到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吴拥锦、贺东几人一辆车在前面,他们一家三口坐另一辆车跟在后面,几十公里的路并不远,只是地段偏又是山区,足足开了一个多钟头。
到了镇上简然就认出当时找到浅墨的那件小诊所,车队并没有停,直接开到了他们落水的地方。
很大的水库,也可以说是湖。
此刻,简然重新站在泄洪阀上,她就是从这里跌落的,石板上还染着她的血,可是现在她已经得救了,吴浅深呢?
河道两旁稀稀拉拉站着的都是穿着橘红色工作服的救生员,在距泄洪阀两公里的位置似乎站了很多人,远远的能看到一片橘红色。
简然像被击中了大脑,风也似的朝下游跑过去,她知道人多的地方一定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她一瘸一拐的,速度并不比正常人慢。
“然然、然然、”
简母在后面喊她,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吴浅深身边、无论他是生、是死。
吴拥锦也从这里下的车,被雇佣的那兄弟两人已经被逮捕,正被人押着指认现场,警察模样的人正在给吴拥锦描述事情经过。
“据他们交代昨晚只是一个意外,而且雇佣他们的女人现在下落不明,还请吴董见谅,等到我们将人抓捕了,相信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些并不是吴拥锦想知道的,他唯一关心的是他儿子。
“我儿子呢?”
沉默了片刻,吴拥锦还是张口问了。鹰眼带着沧桑和悲凉,不问是因为他接受不了河边的尸体是吴浅深的,问是因为事实如此,他不能看着儿子继续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面。
警察看了眼吴拥锦的状态,感觉他已有了心里准备,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两公里外发现的,面部损伤严重,刚刚采集了dna,三小时后出结果。”
心口抽搐的痛,痛的吴拥锦无力的闭眼,他抖着手去摸口袋里的救心丸。
“吴董您不要紧吧!”
“老爷!”
几人连忙过来搀扶吴拥锦,他摆着手不要人过来。
“去、封锁一切消息,谁都不能给我走漏风声!”
吴拥锦吩咐手下去把现场封锁了,像他这样的人,惯常是做大事的人,即使面对这种状况还是能分辨出眼前最应该做什么。
他没有下午,只是命人将车开过去。远远的看着河边那具趴在碎石堆的尸体,隔着车窗也能听到简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在喊吴浅深,一声一声的喊他为什么不站起来、
翻脸趴在水里的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西裤,是吴浅深昨天早晨出门时的装束,昨晚她还没有看清他就掉进了水里,只能从这一点断定像是他。
简然眨着眼睛,下巴委屈的抖动着,她喊他,他还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她问他为什么不站起来,水很凉他泡了那么久不冷吗?
“太太、别过去,吴总、吴总他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
皱着眉,简然睁着不解的大眼,大眼睛一转似乎明白什么,她奋力的去扯拦住她的两人。
“太太、吴总的脸、烂了。”
保镖不忍,还是跟简然照实说了。
“烂了?”
简然重复着,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下一刻,她趁那两人不备强行冲过去。
“太太、太太,您还是别看了!”
tang“吴总、他应该不想让你看到他这样!”
“……”
不管旁边的人说什么,简然眼里只有趴在水面的身体,她不亲手摸一摸,不亲眼看一看,她不相信吴浅深会扔下她,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的死在这里。
她扬起头环视着一圈人,仿佛在给自己鼓气,又仿佛寄予希望,希望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吴浅深。
“太太!”
摇摇头,不要人再反对她的决定,简然肃穆的朝那具形似吴浅深的尸体俯下身体。
白色的衬衫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磨难已残败不堪,依稀还能看出上乘的质地,不